降谷零挑了挑眉,脸上挂着近乎完美的神秘莫测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缓步穿行在十余人中的神木千裕。
神木千裕动手时并不残暴,抬手的动作与摘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或以掌斜劈或握拳直击,只是一招一式就能将人打倒。
看不出来。
金发青年垂了垂眼帘。
在这里遇到hiro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为什么神木也会在现场?看上去状态还和梦里的模样那么相似?
这个组织对他做了什么?而且明明几个月前他才检查过邮箱,那时候他分明收到了神木千裕的短讯的……
他不敢去看诸伏景光的反应。
他相信自己的幼驯染的能力和水平,经受过的训练给了他们足以应对情况的能力和底气,可是感情和情绪是不能控制的。
hiro……
诸伏景光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逐渐靠近的黑发青年,海蓝色的眼睛仿佛海洋与天空,容纳了所有不应显露的情绪。
他心底翻涌的怒意和悲哀已经快要满溢,喉咙干涩灼痛宛如烈火灼烧。
他想要拽住神木千裕的领口把他从那样无欲无求的状态里拽出来,想要拥抱他像是拥抱一块冰,想要吻他像是阳光亲吻樱花的花瓣……
可他不能动,不能落泪,不能愤怒,不能有丝毫异样。
哪怕眼前是他的同期,他的朋友,他的……
通过考核才是当务之急。
神木千裕走到了他面前,稍微停顿了片刻就继续向其他人走去。
没有人对神木千裕的行为有异议。
诸伏景光明面上微微弯了弯眼,露出一个不算出格的自信笑容。
降谷零看着黑发青年逐渐走近,反倒有些不确定情况了。
神木……是记得他们?不对,考核现场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达标的“合格品”?
真是可笑又让人厌恶的做派啊……
金发青年观察着神木千裕的行为,在黑发青年停下脚步的那一刻抬起手臂挡在了自己胸前。
是攻击!
这一掌只是佯攻,真正危险的是随之而来的拳风。如果没有办法做出应对的话,以神木的力道,他大概会和倒在地上的那些家伙一样。
但是……太熟悉了。
和神木千裕和他们对打时的出招几乎一模一样。而这样的攻击方式,他们早已应对过数十遍。
何况……
降谷零拽住神木千裕的手腕,能够感觉到黑发青年刻意收敛的力道。
但他心中的情绪绝对称不上高兴。
神木千裕开始估算着放水的度。
通过考核并不意味着安全……这只是代号考核的开始而已。如果不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随时会被组织当做无用的消耗品抛弃。
但太过优秀也不是好事。
他能感觉到降谷仍有余力,好在在这里,这是只有三个人知晓的秘密。
打太久不仅会被琴酒看出端倪,还容易被水岛枫察觉到不对劲。
黑发青年开始变招,他抬腿作势要攻击降谷零的下盘,像是想通过强行破坏了对方的平衡要把人按倒一样,在降谷零回防时抬手按向了对方肩头,以掌作劈,点在金发青年脖间。
随即他收了力道,面无表情地走向下一人。
“白鸟愿又给它植入了什么新指令?”琴酒啧了一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水岛枫。
神木千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往也就算了,现在他的两个同期都在面前,琴酒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开始作妖!
他刚刚才努力向降谷零传达了自己没被控制的讯息……
神木千裕将和两位同期私下交流的紧迫性又往前提了提。
他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希望他们误会自己什么……尤其是在组织里,和他相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致命的危险。
如果刚才出现了意外……他就只能尝试对琴酒他们动手来拖延时间送自己的同期逃走了。
好在有惊无险……
虽然对他们潜入组织这件事神木千裕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赞同,但是他尊重他们的选择。
他们先是降谷零,诸伏景光,是有自己信念理想的人,其次才是是追求正义的警官先生,是他的同期,他发誓要保护的朋友。
他要做的是为他们在风雪中撑伞,保护他们不被黑暗中的野兽吞噬,而不是以爱为名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
就像现在,他需要做的是配合他们站到组织更高位,保护住他们的性命,而不是暗中计划着把人送回去。
那是对他们努力的亵渎。
可是……
果然还是,很担心啊。
神木千裕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踹翻了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