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柍的话,她果然有刹那间的伤神。
而这时门外忽然有一小兵疾奔入屋内,单膝跪地禀告道:“公主,碦城的守城将军已被我方威远将军一箭射中,我方形势大好,左崖之巅似有异动,我军已派弓箭手候命!”
独孤曜灵露出一抹快意的笑来,对沈子枭道:“怎么办,你好像要输了。”
沈子枭只岿然不动,依旧是搭着眼帘,好似只是来这里做客一般。
独孤曜灵却远不如他这么好性儿,管他是否在乎这个昭国公主,左右都是要杀的,她现在若是不沾沾血腥,只怕浑身都不舒坦。
她目光在大厅里扫视几圈,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和小刀,绕过桌子,走到厅前,边削皮边道:“女人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心,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不然便不会长记性。”
她看了眼江柍,“妹妹,我的代价是十三刀,你容色无双,我就不毁你容颜了,来人,把她和阿威阿武一起关进笼子里。”
江柍下意识看向那满嘴口涎,龇牙的恶犬,脸色遽然大变:“你们两个人的恩怨为何要扯上旁人!”
“你不是旁人,你是他的妻子。”独孤曜灵笑笑。
身旁已有两个匪兵一边一个架住僵硬的胳膊,把她拖入门边的笼中,而那两只藏獒也被牵了过来。
藏獒许是好久没吃食,早就等不及了,不是人牵着它们,而是它们极力往前奔,牵狗的大汉几乎把控不住,狗绳把它们的脖子勒得凹进去一块,离得越近,藏獒们就越欢腾,嘴里的唾液长长流了一地。
江柍心如死灰,她没有武器,甚至连发上的簪子都在被掳来的路上掉了。
左思右想,还是应该继续扮演被沈子枭抛弃的怨妇,于是酝酿了一下又痛哭起来:“我才不愿做他的妻子,你哪里见过夫君这样对待妻子的?我不要死,求求你,我求你了……”
独孤曜灵嗤之以鼻:“你之前那宁死不屈的样子哪里去了?为了一个男人就这般哭哭啼啼,就凭你还配当公主二字?”
话说出来,独孤曜灵的眼睫却颤了颤。
感觉这话却也是在骂她自己。
她沉默下来,看了沈子枭一眼。
沈子枭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跷着二郎腿的动作都没变过,抬头看了眼在铁笼里,瑟缩成一团的江柍,满是凉薄的漠然。
就当藏獒即将被放入笼中时,独孤曜灵说道:“停。”
匪兵们停了下来。
独孤曜灵走上前,蹲下来,看向江柍,咬了口苹果。
江柍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变态的主意,只戒备望着她。
独孤曜灵咽下一口苹果才笑:“我改主意了,若你能杀了他,我便放你一条性命。”
说罢,把手里削苹果的小刀,朝江柍身上一扔。
江柍眼里似有一簇簇火焰燃烧着。
她转脸看了眼沈子枭,目光中又不忍,也有怨恨,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愣了许久才拿起刀。
可握刀的指尖却是颤抖的。
独孤曜灵直摇头,又咬了口苹果,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这个又爱又恨的表情,倒是让我更信你几分。”
话落忽感身后一阵疾风,独孤曜灵把手里的苹果往后一砸,转身后退三步。
苹果砸到石柱上,“啪”地裂开,沈子枭这一掌自是劈了空,他转身抽出其中一个匪兵的弯刀,又向独孤曜灵砍来,动作行云流水。
独孤曜灵的武艺是上山为王之后才学的,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厅中守卫众多,她身后的匪兵们个个是前朝的羽林郎,“哗”地抽出弯刀,一半人护住独孤曜灵,另一半人朝沈子枭围攻而去。
沈子枭见这些人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便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也就不再勉强,哐当把刀一丢,立在原地。
他看向独孤曜灵,说道:“你不是不知道孤的身手如何,她杀不了孤,反倒会被孤所杀。怎么,曜灵公主想以此招试探孤是否真的不在意她的生死?”
独孤曜灵面容如冰封,冷寂森然。
然而不过须臾,她又扬起笑来:“你还是那么聪明,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她怎会轻易相信沈子枭不爱这个女人。
就在刚刚,她骤然想起,他当初不是连坠崖殉情都甘愿吗?
“少废话,你打什么主意。”沈子枭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滴漏。
独孤曜灵却发现了他的眼神,一笑:“怎么,你还在算朔月那群废物何时能攻上山是吗?可是太子殿下,来自晏国的霹雳炮和震天雷威力有多猛,你怎能不知?”
沈子枭目光一紧。
独孤曜灵走上前,凝望着沈子枭的面容。
她美目流转,从他的眉眼,到他的喉结,再痴迷地回到他的眼角眉梢上,而后扬唇,言笑晏晏道:“可若你能杀了这个女人,再自愿戴上铁链成为我的奴隶,永久地服侍我,陪在我身边,我或许会考虑,放那几千人马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