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四个人一起上,死死按住陆凌空,她一时挣扎不开,直嚷嚷:“抓她,怎么不抓她!”
昭昧早跑了。
巡逻的人哪里顾得上昭昧,个个咬紧牙关对付陆凌空。陆凌空越来越气,也越来越清醒,方才还胡乱挣扎,这下卯足了力气一翻,把四个人直接甩开,撒丫子狂奔。
四个人爬起来盯住陆凌空穷追不舍。
昭昧趴在墙头,支着脸颊思索:陆凌空会被抓去打屁股吗?
陆凌空早带着巡逻的人跑没影了,昭昧爬下墙,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短暂地惋惜丢掉的药包,一回头发现居然有家倡肆。
是了。她原路跑回来的,差不多就该到这儿了么。
上次她没进来,这次,来都来了。
她从前在书上见过,再听阿娘说几句,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有些语焉不详,反而让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模样,就偷偷溜进去。
正门有守卫,她直接上二楼,发现里面是一排房间,一间间走过去,听到里面传出各种声音,有弦乐声,也有说话声,还有行酒声,以及……
昭昧停下脚步。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脚上像缀了千斤,怎么也走不下去,有种奇怪的力量拉着她回头,停在这房间门口。
她记得这声音,记得男子老牛爬坡似的的喘息,和女子那压抑在喉中不肯释放的呻、吟。
接着,这声音又勾起了脑中的图画,破碎的、凌乱的、惊悚的。
云开雾散,最后,她想起那件事。
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只有那么一次,可她居然还记得。
记得在那之后,她就多了个弟弟。
昭昧不自觉地按住刀柄。她缓慢退开几步,转身要走,又停下,转回来,盯着那扇门,慢慢地走近,推开。
推门的声音很小很小。
回忆鲜活起来,画面、声音、图像,全部在眼前铺开,唯独,少了一点红。
昭昧慢慢走近。
男子没有察觉,倒是女子,自迷蒙中睁开眼睛,见到昭昧,愕然惊怔,下意识惊呼,又死死咬住嘴唇,惊惶的眼神倒映在昭昧眼底。
这眼神不像。
昭昧醒来,心头涌动的情绪瞬间散去,觉得有些无趣,便手起刀落,给他个干净利索。
血溅了女子一脸。
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呆住了。
昭昧甩了甩刀上的血,去关上房门,回来在小榻上坐下。
女子终于回神,推开那具尸体,声音还发抖:“你……你杀了他!”
昭昧有点困了,打个呵欠:“啊。”
女子又说:“你就这么杀了他?”
昭昧说:“房间给我睡会儿。”
“你会被抓的!”女子低喊。
昭昧愣了愣,似乎刚想到这个问题,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第一次正眼看她,然后困惑地动了动眉毛,旋即恍然。
这人她见过。
病坊后门,曲家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位。
昭昧不知道该惊讶曲家马车上走下个伎子,还是惊讶走后门去病坊看病的是伎子,有点愣住了。
女子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又说:“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你快走吧——”
手刀一劈。
好烦。昭昧想。
床上躺了具尸体,地上晕着个女人。昭昧还刀入鞘,摸到小榻上,砸吧砸吧嘴,抱着刀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饱。
醒来时天还没亮,昭昧迷迷瞪瞪地坐着,盯着地上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蹲在女子身边看了眼,她后颈被劈的地方已经有了道青痕。
昭昧又补了一道。
拍拍手,满意地起身,提着刀溜出去。
她走在路上,心情不错,想起昨天没有听完的故事,就来到那家茶肆。
清晨还没有开始上人,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博士迎上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昭昧问他说书什么时候开始,然后坐下等,吃着茶点当早饭,猜测故事的后来究竟怎样。
到人上得差不多了,说书人也终于出来了,昭昧却发现他说的和她想的完全没有关系。
昭昧四下看看,发现周围的人依然听得津津有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上来。她问邻桌:“你觉得这故事好听吗?”
“好听!”
邻桌毫不犹豫地回答,还想继续和昭昧说具体是怎样的故事,昭昧毫不犹豫地收回耳朵,问另一边的人:“今天和昨天的故事怎么不一样?”
“昨天的讲完了吧。”
“讲完了?”昭昧重复。
“对啊。早晚会讲完的啊。”
昭昧又问:“那昨天的故事结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