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景是什么人?
她从来目标清晰, 坚持手中握有权力。当她暗中掌控了李家的部分势力,她便交出了暗鸮, 当她完全控制了李家,交出暗鸮训练方法也不再困难, 甚至,不用昭昧调和,那办法迟早要交到李素舒的手上。
可偏偏中间多了昭昧这一道!
从此李素舒自然要记着昭昧的好,消弭掉被李素节以势威胁的那点不满。
可即使想通了其中关节,李素舒也只能认栽。没办法,这训练办法她确实期待了好久。
经过长期训练,由旧有暗鸮带领,整个暗鸮队伍已经能够分出几十支小队,执行任务时也通常分散行动,但这次,昭昧直接调动了其中半数人员。
“我需要你们潜入青州。”昭昧道。
李素舒皱眉道:“要这样多的人?”
李素节解释道:“赵孟清曾是青州刺史,周亡前便在青州经营多年,周亡后,更是自青州发家,这期间数年,我们对青州一无了解。”
“呵。”李素舒扣着桌面,语声轻佻:“看来是明教也不好用了嘛。”
“是。”李素节正经答:“明教在青州并无经营。”
李素舒笑起来,眉眼轻扬:“包在我身上。”
昭昧道:“重点查探军事目标和地形地势,给你们三月时间。”
三个月,这是昭昧定下的期限,届时将由陆凌空带兵向青州进攻,而她则居于颍州,由曲芳洲和河图拥兵向上京威胁,确保赵孟清无力搭救,而令青州孤立无援。
与李素舒交谈结束,昭昧去信一封交与陆凌空,随即面见洛书。
开门见山道:“我要你切断与赵孟清的全部马匹交易。”
洛书下意识道:“凭——”
一个字才出口又扼住声音,不再言语。
她已经明白没有质问的余地,但昭昧仍然回复:“凭汝州幽州尽在我的掌控,你若想越过这二州去送马匹,也要问我乐不乐意。”
洛书不满地低声道:“我哪敢不从呢。”
昭昧道:“你们马商虽是对手,但也该有消息互通。”
洛书反应过来,霍然抬头:“我可只管得我自己!”
“那自现在起,你便要管旁人了。”昭昧不留余地,道:“倘若发现其她马商仍与赵孟清互通有无,我便唯你是问。”
“你好没道理。”洛书横眉竖目道:“我只是一介马商,又不是你的麾下,你作什么这样使唤我?”
昭昧道:“既然你只是马商,更无资格反抗。”
洛书不能反驳,目光一转,换了语气:“那你总不能白白使唤我。”
“自然。”昭昧郑重道:“你合该有管理马商的资格。”
洛书和所有马商都只有切断贸易这一种选择,但是赵孟清获取马匹的方式却不只一种。
凉州同样产马,当初赵孟清为夺凉州,展开了万分艰难的战斗,消耗诸多精力才啃下这一块硬骨头,得到了可观的回报,但也为双方关系留下隐患,为昭昧提供了一线罅隙。
“凉州兵马对赵孟清归属感不强,该不会顽抗,但是,”李素节道:“也要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昭昧并未感到轻松。
凉州兵之悍勇天下皆知,因畜牧发达、马匹高骏,培养出了骁勇善战的骑兵,而骑兵向来被誉为兵种之王,一骑可当十人,陆凌空能恃陷阵营的威力横扫湖州,对上同为骑兵的凉州战士,却毫无优势。
“或许,”李素节忽然道:“我们该去一趟明医堂了。”
昭昧和李素节为更远的凉州一战筹谋,而眼下陆凌空关心的只有青州。
翻明年,莺飞草长,暗鸮回归,带来青州的情报,大军随即整装向西进发,很快陈兵边境。
所有将领聚集一堂,铺展在她们面前的是崭新的舆图。
浮金道:“青州兵已经东来,预计三日后到达此地三十里外。”
三十里即一舍,是兵马一日路程,亦是两军对垒的安全距离。
“我们已经占了先机,总不能干坐着等他们来。”陆凌空打量着舆图,说:“你们这舆图准吗?”
李素舒呛道:“她们可是受过训练的,总不会比你画得差。”
陆凌空忍不住:“你怎么说话呢?”
李素舒轻瞥一眼,道:“如今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舆图再怎么精准也比不过人的脑子,不过做个参考而已,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自然有人回答你。”
陆凌空没和她继续抬杠,指着一处道:“我看这儿地势狭窄,是什么情况?”
浮金稍作沉吟,答道:“是处窄口,最窄处三丈有余。”顿了顿,手指拉远,点在一处道:“青州兵此行,距离最近的粮仓在此处,而这窄谷便是他们往粮仓方向去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