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奚砚这次是真的笑了,抬起松快的那只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谢墨想要贴上来的前一刻蓦地按住他的嘴唇。
谢墨一怔,奚砚伸手推开他,大红喜服有些松垮,他拢了下,眼底有些讥讽的神色。
“要是这么论,你不该来和我成亲。”奚砚道,“你该找个名叫‘杀驴’的,否则,要不你再换个行当干干?”
他从床上下来,一边整理着被谢墨弄皱的衣袍一边往外走。
“摄政王喝多了,今夜无论怎么看我们都不适合同床共枕,王爷在此休息,臣另择一屋——”
腰间猛地传来一股大力,谢墨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不松手地连带着自己都往床上一砸,奚砚被他沉沉一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领口就被撕了一道口子,下一刻,锋利的犬齿叼住那块软肉,一个激灵从后颈一股脑儿蹿上了天灵盖。
“谢墨!!”
“别激怒我奚砚。”谢墨咬着那块肩颈相连的软肉没松口,含糊道,“别激怒我,要不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疯。”
“你——”
“你看,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我知道我们两个针锋相对,我知道我们两个道义相悖,但你终究还是进了我的门。这就是我的疯。”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被自己咬出齿痕的地方,惹得奚砚一阵震颤。
“你这么抗拒……莫非你那心上人,是我早死的先帝皇兄?”
奚砚一僵,那一阵传上天灵盖的酥麻转而成了醍醐灌顶的愤怒,他奋力抽出身,照着那张脸狠狠扇了第二巴掌。
他气得浑身颤抖,刚想找两句话看看能不能骂醒这个酒疯子,现在什么风度气度都不甚重要,他真的怀疑再不把这人骂醒,谢墨那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混账话。
可那些话刚囫囵冒个头,对面的人突然僵了僵,随即松开了手腕上那一点最后对他的桎梏。
奚砚愤愤地看着他,捂着被咬的伤口,不知道他即将要发作什么,迅速躲进床的里侧,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嘶——用手指都能摸出牙印,谢墨再用些力,只怕真的要见血。
这人……这人是真的有病。
谢墨对他的逃跑置若罔闻,他双手撑在床边,面朝下低低喘着粗气,从床里看不到他的神色表情,奚砚终于琢磨出了些不对的滋味儿,犹疑着开口叫了声。
谢墨没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比一阵更粗重的喘息。双膝一软,扑通地在床边跪了下去。
“谢墨?”奚砚小心翼翼凑过去,刚想伸出手拨弄他一下,谢墨猛地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尽全力挥到一边,屈指成爪,像是要把心脏掏出来那样,深深怼进了自己的心口!
“谢墨!”奚砚被他这一下着实惊到了,顾不得方才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奚砚冲上去掰住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清醒清醒。
“再掏衣服都烂了!谢墨!你怎么了!?”
奚砚冷汗爬了一身,他分出一只手拍了拍谢墨的脸,终于看到了他的神色——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砸进他已经失了焦的蓝色眼瞳里,那样痛苦的神色逼得他在喃喃什么,奚砚尽可能凑近去听,根本什么都听不出来。
“成蹊!成蹊——!!!”
该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各为其主的两个人在外面没有走太远,就算是在打架也能支个耳朵听听屋里的动静。
还好,奚砚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成功引来了外面对骂的两个小厮,率先冲进来的是承端,他尽全力砸了谢墨进门时顺手落下的门闩,木屑溅了一地,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被急匆匆冲进来的成蹊一脚踢在侧腰。
成蹊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别的,看见谢墨半跪在床前低低喘息的模样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子,将谢墨的脑袋掰过来,喂进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带着奇香的药丸发作得很快,谢墨猛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承端趁此机会凑到奚砚身边,用目光一遍一遍检查他是否受伤。
奚砚额发微乱,安抚似的拍了拍承端的肩膀示意自己无碍。
“成蹊。”他沉声道,“你家王爷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症?”
【作者有话说】
卸磨杀驴——“谢墨”杀驴,谐音梗不扣钱 = w =
第7章 风雪
成蹊费力将谢墨弄上床,闻言阴阳怪气道:“奚大人,人都在面前了,还何必说这种话呢。”
承端侧腰隐隐作痛,方才在外面没吵完的火瞬间点燃:“你怎么跟我家大人说话呢?!”
成蹊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冲奚砚行了一礼:“是小的言错,在此向奚大人赔不是。至于我家王爷的身体,这么些年的确也一直不太平。若奚大人能挂念几分当年的情谊,还请大人照料一二,若不能,小的也会尽职尽责看护好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