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川错开目光,半跪入水底,刚想拔出剑,鸡脚神的翅膀就抖了抖。
“我投降!”鸡脚神大叫,“求求两位大佬,放我一马!”
沈司星探出头,眉心轻蹙,心说,跪得真快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鸡脚神一脸怂中带奸,陆廷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于是就坡下驴:“是么?投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鸡脚神满口答应。
“当真?”陆廷川笑了笑,握住剑柄,手腕轻柔转动,剑刃在鸡脚神体内搅弄。
鸡脚神痛到脸色发白,磕巴道:“当,当真。”
“那好,往后你就是我御下的差吏了。”
说罢,陆廷川取下腰间的白玉葫芦,那玩意儿初时仅有花生米大,但在陆廷川手中嘭一声,变成真葫芦大小。他神情温和,手上动作平稳精准,抢在鸡脚神反应过来之前,眼疾手快拔下一根羽毛。
准确来说,是一缕羽毛形状的魂丝。陆廷川催动玄冥之气,指尖轻轻一勾,那缕魂丝就落入葫芦中。
白玉葫芦咻地变小,陆廷川把它挂回去,冲鸡脚神微笑:“感觉如何?”
鸡脚神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当即目瞪口呆:“无耻!”
“击败孤魂野鬼、妖孽邪祟,就能将其收归麾下,此之谓‘驭鬼’。”陆廷川起身,顺手捏了个低阶的疗伤术,给鸡脚神止住血,“可惜,之前你是土伯的人,想把你抢过来,还得多费一番口舌。”
沈司星目光灼灼,心里很是钦羡。陆廷川先在话中设套,迫使重伤的鸡脚神许下承诺,再夺过鸡脚神的魂丝,谈笑间,就让实力差距不大的鸡脚神成为帐中大将。
“你就是偷了我的魂丝又如何?”鸡脚神哼哼唧唧,“等我跟土伯大人说一声,求他老人家把我弄回去,再料理你还不是捎带手的事?”
“哦?”陆廷川反问,“你以为,土伯会信你被我威胁,逼不得已当上我的隶属,还是信你见风使舵,和罗罪山的鬼差同僚们一齐哗变,想造他的反?”
“什么?!”鸡脚神回首,顿时,脑门儿冷汗如注。
地下十八层走廊,不知何时挤满了熟悉的身影,他们或漂在水中,或扶着栏杆双手抱胸,或从牢门里探出长蛇似的脖子,皆是他昔日的同僚,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
鸡脚神也想明白了陆廷川的计策,牙根咯咯作响:“你这是离间计。”
陆廷川把鬼差们放出来,那负责管理罗罪山的他必然逃不脱干系,如果土伯发现他改弦更张,不管他本意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聪明。”陆廷川坦然承认。
见鸡脚神吃瘪,沈司星小脸紧绷,心里却欢天喜地,扭一扭尾巴,荡开涟漪。
“你有两个选择,”陆廷川继续加码,“要么当着鬼差们的面逃出罗罪山,把一切都告诉土伯,要么……”
鸡脚神半死不活,掀起一边眼皮:“要么什么?”
“追随我,我有比利用黄泉吞噬魂魄,获得玄冥之气更好的方法。”
“大言不惭!”鸡脚神嘴硬,但心思已然活络。
陆廷川一把将鸡脚神拎起来,从背后轻推一掌,让他漂到黑无常身旁。两位老冤家大眼瞪小眼,正欲打个鸡飞狗跳,又听陆廷川说:“土伯身为有位分的阴间官吏,无法直接以鬼魂为食,于是绕了个弯子。”
“呵!”鸡脚神不置可否,冷笑应对。
陆廷川垂眸,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他吃肉,你喝汤,但你有没有想过,若能解救被黄泉侵蚀的魂魄,为死去的灵魂伸冤,是天大的功德?”
嗯?一步到位,这不比在土伯手下苦哈哈做事强?鸡脚神心思荡漾。
听到这话,沈司星也激动到吐泡泡。他还以为想给陆廷川刷法力值,不是要动用钞能力,就是靠陆廷川在洞府打坐修炼,推副本硬肝,哪想到陆廷川自己摸索出一条捷径——功德。
鸡脚神揣起翅膀,矜持道:“这功德也不是非要不可。”
陆廷川抬眸斜他一眼,目光冰凉如水。
鸡脚神又怂了:“求道长救我!”而后呱唧一声跪在水下,身形摇晃,像一只不倒翁。
黑无常喷笑出声,鸡脚神扭头瞪过去。
“也不用你伤筋动骨。”陆廷川满意地说,“回去吧,暂且待在土伯身旁,小心些,别让他发现你换了个边儿站,有事我会吩咐。”
沈司星望过去,与陆廷川四目相看,以眼神问他,难道不怕鸡脚神这根墙头草又倒回去吗?
陆廷川下颌微抬,示意他瞧好了。
果不其然,鸡脚神这软骨头见陆廷川如此宽宏大量,忍不住脑补了一堆计俩和后手,心里愈发慌张,脸色变换万千,哆哆嗦嗦请示:“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