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野写论文,他就靠在其肩膀上,觉得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便提出建议,俨然成了个指导者。然后他便发现,原来写作业也可以如此惬意。
午夜钟声敲过,赵泽野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偏头去望旁边的乔钰,人已经睡着了。
他一笑,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被窝里,掖好被角,随即又检查了一遍论文,确认无误后,才发送到教授的邮箱。
乔钰睡得很熟,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羽绒被下。
赵泽野关掉台灯,滑进被窝,拥住了心爱的Omega。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这热度的贴近,乔钰在他怀中翻了个身,手像是不小心般,勾住了赵泽野的睡衣扣。
他腕上的电子监测表,在黑夜里发出暗淡的绿光,显示一切正常。
乔钰的手从两颗扣子中间的衣服缝隙里滑了进去,摸到了那结实滚烫的胸膛。在那里,还有一颗重重跳动着的心脏,那样澎湃,那样热烈。
赵泽野任由他摸着,双眸在黑夜里漆黑发亮。
待那只不安分的手想要出去时,他却是猛地按住:“做什么,撩够了就想跑?”
乔钰闭着眸,面不改色地说:“没想撩,就是摸一下。”
“摸什么?”
“摸你啊。”乔钰说,“你好摸。舒服。”
赵泽野将人拉近一些,压着声音说:“我还可以让你更舒服,要不要试试?”
乔钰睁眸,困惑的样子:“怎么试?让我在里面么?”
赵泽野挑眉:“你真想在里面?”
乔钰手指在他胸膛上打圈,说:“想啊。做梦都想。”
赵泽野手抚上他的腰,诱道:“那我们现在来试试。”
“试什么啊?”乔钰却蹙起眉。
“你不是想上|我么?”赵泽野低声,“这一次,我让你在里面。”
乔钰却像做坏事得逞了一般笑了出来,故意抽出自己的手,说:“我说的是在你心里面。你以为是什么?”
赵泽野愣了一下。
“乔乔,你学坏了。”他放在乔钰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乔钰主动靠近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本来就坏,你第一天知道么?”
赵泽野再难抑制,将这个吻以更灼热的温度回应给乔钰,要让两个人的身体连同心脏都融在一起。
这夜静谧,窗外又是寒冬,冷风从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翻动着黑沉的云层,是个令人惧怕的冬夜。
乔钰曾在这夜里披上伪装,与他虚以委蛇,放肆欺骗,不择手段也要逃离。
赵泽野曾在这冬夜里昏沉入睡,遗失了一生挚爱,痛彻心扉。
他们都曾在这冬夜里难眠,睁眼到天明。
这夜于他们而言,是阴影,是深渊的凝视。
但现在,他们不再惧怕了。
他们交融着,燃烧着,把彻骨的寒冷也燃成灰烬,祈愿明晨晚到来。
一次再一次,永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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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回国前,乔钰在心头做了无数次的预测和演练。
他猜测乔茵女士一定会狠批他一顿,然后给他两个大耳刮,所以提前揉了揉脸,让肌肤能够放松一些,别那么紧绷,不然一会儿打着可疼。
一路上,他紧张得直搓衣角。
赵泽野见他如此,不仅没安慰,反而笑他:“乔乔,你这样像第一次见公婆的小媳妇。”
乔钰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开始对着镜子练习起表情来,思索哪种神情做起来会显得更可怜。
赵泽野便笑得更欢了。
乔钰烦死了,泄气地丢开镜子。
“一看你就没被父母打过,是吧?我告诉你,我妈打人可疼了。小时候犯了错,她是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揍我,最凶的一次,打得我两天没下得来床。”
赵泽野说:“阿姨这次不会揍你的。”
“唉,难说。”
乔钰叹了口气,望了望外面的街景。
四年未归,箐南的变化并不大,他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而这种感觉也令他心头的紧张更甚。
当年他一声不吭离开,虽然是带有失望的成分在,但此时此刻,心境已截然不同,再回想当日的做法,的确是有不妥。至少,他该给乔茵留封信。
家越来越近,乔钰不自觉地抓紧了赵泽野的手。
赵泽野回握他,望见他紧皱的眉,安慰道:“没事的,我在。”
乔钰心想你在顶个屁用,我妈要打我还看你在不在?
但乔钰怎么也没想到,乔茵会是小跑过来抱住他。
没有责骂,没有挨揍,只有怀中女人细小的哭声。
乔钰愣住。鼻子一酸,强忍住眼泪。
这一刻,母子俩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年夜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乔钰一边听杜寒塘说退休后在老年俱乐部的趣事,一边打量饭桌上的每个人,心里有酸楚,也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