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只是想玩玩,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门被用力带上,室内一片死寂。
“梁哥……咱们就算了?”
“不然呢,”梁振抽了张纸擦脖子,因为痛倒吸一口凉气,“没必要和花欲燃对着干。”
“他真这么大能耐?”有人不信邪。
“你女儿买首饰的那家集团,他朋友的,”梁振看他一眼,又指指另一个,“你儿子在玩的游戏,公司领头人,是他朋友。他的人脉,早就凌驾在整个圈子顶上了。”
都说出门在外有个认识的人好照顾,可是花欲燃就好像手握点名册一般,说的出名的权贵,几乎都与他交好,再不济,也是结下缘分的朋友。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对着干。
梁振不自觉想起当年,明明那时候花欲燃也稚嫩得要命,听说闻煜差点被潜规则,愣是蛰伏在暗处,把人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才出来说一声对不住。
跟条毒蛇一样,谁没事去结这个梁子。
花欲燃把人带出来,温如玉带着余下三人回去。他则拎着喝了不少的云垂野去医院。
刚把人领上车,花欲燃就被副驾扑过来的云垂野抱住。高大的男人这会儿缩成小小一团,脑袋在他脖颈间乱蹭,语调拉得很长:“燃哥,我好怕啊……”
花欲燃被他气笑了:“你怕?你把玻璃片压到别人脖子上,你怕什么?”
天知道他看到那一幕有多震惊,云垂野死死掐着梁振时眼底的疯狂让人心惊肉跳。他都不敢想,要是他再晚一点到会怎么样。毕竟当时云垂野眼睛里的阴暗,可不像是假的。
“我就是太害怕了才那样,”云垂野埋首在他脖颈间,声音有些闷,他又蹭了蹭,“燃哥你来之前洗澡了吗,好香。”
“嗯,刚洗好小夏的电话就过来了,下次这种……算了,”云垂野现在这副样子完全不适合说这些,花欲燃停下来,拍拍他肩膀,“好了吗?”
原本已经安静的云垂野听到这句话又开始乱蹭,埋在他颈间用力嗅:“没好,燃哥你好香,真想闻到死。”
“啧,别说有的没的……你!别乱蹭,狗似的。”花欲燃推他,醉酒的人力气大得很,还有几分执拗,被推开一点距离马上就抱得更紧。花欲燃叹口气:“松开,我带你去医院。”
“不松,不去。”云垂野一动不动,他偏了下头,呼吸尽数喷洒在花欲燃皮肤上,惹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云垂野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抬头直直望着他:“你刚刚抖了一下,你脖子很敏感吗?”
“云垂野!”花欲燃咬牙,耳朵发烫,“我最后说一遍,松开。”
“……”云垂野抱得更紧,几乎是打定主意不松开,直到花欲燃真要生气,才闷声道,“我就是狗。”
这句话让原本有些怒意的花欲燃愣住。
“我就是喜欢黏着你,最好天天待在你边上,贴着你,抱着你,想你了就亲一亲……我就想当你一个人的狗,不行吗?”云垂野侧首,因为喝多了而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花欲燃。
后者被他惊世骇俗的话震撼得好半晌没找到声音,良久才磕磕巴巴开口:“我不搞这套。”
“我知道,”云垂野笑起来,看着天真又不谙世事,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惊世骇俗,“你试一试,你会喜欢的。”
花欲燃突然听到谁的心跳敲响在耳边。
他有些不确定,那到底是云垂野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确切感受过心跳了,工作以后的一切都如流水淙淙,按部就班里淌入岁月长河,百余里的时光偶尔轻泛涟漪,或者毕剥不断的火星。只零星几点的转瞬即逝,鲜少让他侧目。更别提驻足。
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停在一个人身上,总是潜意识把心绪分给那个人。明明不该有失偏颇,明明作为年长者该学会引领与教导,然而每每注视那个人的眼睛,在那双炙热的眼睛里,轻而易举丢盔卸甲,失了分寸。
他好像不记得和闻煜的过往了,再去回忆当时,格外模糊。不记得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不记得在一起的雀跃。从前像是旧照片泡水一般虚焦,沉沉浮浮不真切。提及时变得遥远又陌生。
唯有此时,唯有此刻,男人抱着他的腰,不算礼貌的举动却让他久违的慌乱以及面红耳赤。他后知后觉发现,这种手足无措的情绪已经多年未见了。
就好像早就放弃的一抔灰,在微风过后,又冒出火星。
而后燎原,试图将灵魂烧干。
花欲燃有些颓丧,卸了些力任由云垂野环抱。后者不胜酒力,居然就这么抱着他沉沉睡去。他把人扶正,又系好安全带,手撑在云垂野身侧,昏暗里凝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