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八九十岁的大爷他们没上过学,死守着白家村这个根不愿意离开,所以他们不知道外界如何变化。
他们只是想着,万一要是倭寇贼心不死,又要来家里烧杀掳掠怎么办?
白家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强盗,主支身负着庇护族人的责任,肯定是一马当先的那一位。
到时候就像当年的白家主支,又差点断代怎么办?
所以他们对于白琴女士说的,要让白虞尽早单独主持一场祭祀的决定,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有主支的人带领他们,庇护他们,旁支才能发展壮大,才能反哺主支。
就像当年的旁支族人,在炮火连天的年代,护住了刚会说话的白三祖一般。
白黎喻喝了口消食茶,看向坐在左边首位的大儿子,沉吟半晌,开口道:“小虞,你可以吗?”
儿子和他不一样,他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学习祭祀流程,十多岁就可以单独主持了,而白虞是半路出家的。
按春节、清明、中元、除夕这几个节日来算,跟在自己身边三年多的小孩,也只经历过十来场大祭祀。
白黎喻有点担心他压不住场子,会乱了阵脚,导致祭祀出差错。
“你不用因为奶奶的话就有压力。”白黎喻缓缓说道,“不是说祭祀不能出差错,而是这种可以避免的差错不应该出现,这是对先人的不敬。”
“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办法单独主持整场祭祀,那就跟在爸爸身边多学一段时间。”
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青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垂眸想了一会,才抬眼看着白黎喻,认真道:“爸爸,这种大祭祀我还是有点拿不准,所以想跟在您身边多学习一段时间。”
“等今年除夕祭祀的时候,您在旁边陪着我主持,有做得不对的就提醒我,这样行吗?”
他不卑不亢,慎重考虑后才条理清晰地表明态度,其他老者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了一番,纷纷点头。
等其他人逐渐安静后,确认没人提出异议,白黎喻才点了点头:“可以,明天的祭祀,你要认真看,认真学,如无意外,今年中元节是我和你奶奶一起主持,再接下去就到除夕祭祀,你能学习的时间不多了。”
祭祀的流程白虞早就倒背如流,但是没有亲自动手实践,真到自己主持的那一天,多少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想到还有爸爸从旁指点,每步都会提醒,白虞的心也就定了下来,“好的爸爸,我会好好学习的。”
祭祀流程虽然繁琐,但是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他知道了很多祭祀民俗里应该忌讳,和需要做的事情。
他去年靠投资赚到钱后,在爸爸的陪伴下给秦家的妹妹买了一块墓地,只花了几万块钱,就让秦家人同意,白虞亲自给她移了坟。
他不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他觉得这是一种信仰,能让他在面临苦难,遇到人生难题的时候,有一种心灵的寄托。
毕竟人生已经无望,和有祖宗保佑,肯定还有办法相比,显然后者更能让人燃起走下去的信心。
事情说完,白黎喻送老人们离开后,回头看向身边的大儿子,欣慰道:“长大了,该承担的事就要承担,不用害怕,有爸爸帮你。”
他难得感性,白虞也忍不住眼眶一热:“谢谢爸爸。”
自从遇到了眠眠,遇到了两位父亲,他就是有家庭做后盾的人了。
白黎喻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一路开车回来还没吃饭吧?你弟弟呢?”
从A市开车到云城最少五个小时,而兄弟两出发前又说不用保镖跟着,不用想都知道大儿子是自己开车回来,肯定累坏了。
白虞蹭了蹭鼻尖,“弟弟应该在餐厅和叶晟吃饭。”
白黎喻:“……他还真好意思来啊。”
当年一束白菊送给他的操作,差点没让他提前竖一块牌位在祠堂里!
“爸爸……”白虞语气里带着点哀求,“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白黎喻叹了口气,“否则他去年想转学时,你大爸就能把他摁在Y国,连门都别想出。”
叶晟人品还行,白虞又真的喜欢,白黎喻和时烽也不想去做棒打鸳鸯的事,只要孩子不违法犯罪,他们永远秉承着开心就好的教育理念。
可是自家大儿子温文尔雅,叶晟那个咋咋呼呼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太配得上。
白虞轻轻笑了下:“跟他在一起,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觉得热闹很多。”
“他也就这点作用了。”白黎喻撇了撇嘴,“你快去吃饭吧,今晚早点洗漱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他们今天提前回来,族人小辈都已经过来见礼了,不过明天小辈们还得过来迎他们出门,所以一样得起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