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喻给小家伙倒了一杯豆浆,“咱们去旅行,眠眠没有在国内旅游过吧?”
“没有,”小家伙摇了摇头,“大爸爸会来吗?”
想起时烽,青年眼里带了些笑意,“他不来,他要赚钱养家。”
“养家?”
“对,养咱们眠眠。”
“还有爸爸!”小家伙举着包子附和,压根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属于时烽的称呼变成了白黎喻的专属称呼。
“好了,你专心吃早餐。”白黎喻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明媚的笑意。
“爸爸这就叮嘱你大爸爸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养咱俩。”
正在批文件的男人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投屏。
占据了一面墙壁的投屏上,儿子笑嘻嘻地吃早餐,青年也满脸笑意拿着手机发消息,下一秒,男人手边的手机亮了。
是黎不是梨:时先生,睡了吗?
时烽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放下手中的笔,回道:没睡,在努力赚钱养家。
投屏里的青年表情微讶,下意识看了眼镜头的方向,仿佛在隔空和男人对视。
时:好好玩,玩得开心点,有事我会处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青年的视线从镜头收回了手机上。
是黎不是梨:嚯!时先生是不是工作时也在摸鱼追直播?
时:嗯,在追我家小先生的直播。
投屏里,青年的耳朵微红,不自在捏了捏耳朵,匆匆回了一句就放下了手机。
是黎不是梨:哦,那你好好追。
干巴巴又带着点傲娇,时烽笑了一下,没再撩拨自家小先生。
房门被叩响,时烽点了下手边的液晶面板,书房门悄然打开,西装革履的助理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得到应允后开始汇报调查情况。
“宋承是在前两年被宋国明带回宋家的,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宋国明在外面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夫人并没有闹。”
“宋承在宋家也享受着跟宋辉一样的待遇,但是属下查到,自宋承回到宋家后,他一直在暗中查黎家小少爷的联系方式。”
“别人问他也不说,只说对黎家小少爷好奇,想认识一下,对于那些闲言碎语也不理会,一心想结识黎家小少爷。”
“在一个月前,黎家小少爷去到B市后,确实会莫名与宋承的行程重合,据路边店铺监控来看,二人还爆发过几场争执。”
时烽关掉了直播投屏,淡声问道:“监控拿来了?”
助理连忙从档案袋中拿出一枚U盘:“拿来了。”
时烽接过来插到电脑上,点开了里面唯一一段视频。
视频被剪辑过,剪去了冗杂的前奏,把每段相遇都拼在了一起。
看着青年第一次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宋承骂,到接下来每次相遇,青年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驱逐,甚至有一次气急败坏的男人还拿过街边的扫帚想动手。
时烽面沉如水,在进度条上点了暂停,这是一段白黎喻刚下车,朝远处在店门外等待的宋承走过去的开头。
他放大青年的面容,与刚才投屏上笑得开心的表情截然不同,这里的青年慌乱,无措,恐惧,身体却不受控制般一次次走向那个注定会伤害他的男人。
如果说刚才投屏上不停打瞌睡的少爷团是待人提线的木偶,那这段视频里的白黎喻就是已经被人驱动的木偶。
一次次,身不由己。
像上辈子一样,走上某个舞台,向某个注定覆灭的结局倾身而往。
时烽关上视频,怔怔看着一页页调查结果,却一个字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以为这辈子已经来得够快了,却没想到青年早已半步踏入围城,差点退不出来。
“吩咐下去,总公司迁回国内的事这个月内办好。”
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助理颤了一下,低声应下:“是。”
虽然他很好奇上司为什么要放弃国外的税收政策,把总公司迁回国内,但是此刻的职业直觉告诉他,少问为好。
反正迁的也不是时家的公司,时总自己的公司他能全权做主,作为助理的自己只需要拿钱办事就好。
想起令人艳羡的八位数年薪,助理定了定神,退出了书房,留下男人一个人对着空白的墙壁发呆。
就在刚才,那里还有一个笑容干净的青年忍着羞涩与他发消息,而时烽的脑子里却都是青年惶恐无措的眼神和泪水。
眉目深邃的男人闭上双眼,一声轻叹带着青年的名字溢出,揉碎了满心风雪。
他的,小先生啊……
不知道大洋彼岸的男人正因为自己睡意全无,白黎喻带着儿子站在门外,等工作人员把他的行李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