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才四岁,一年一个样,就算陪他出镜几个月,等他长大,观众对他的记忆也几近于无了,倒不会对生活有什么影响。
所以他不想大儿子的生活被打扰。
摄像师听到他的话,也懂了,所以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后,镜头一直跟着白黎喻。
要是两个孩子靠近,他就拉近镜头,只拍嘉宾上半身,或者拍一下周围的景色。
今天他们来的是一处居民区,这里有一条很长的人行道。
道路两边种着银桦树和月桂树,偶尔有一些人家种了月季,细小的枝丫从围墙里爬出来,出现在了墙头上。
不过冬天的景色显然没有秋天的好,但是一排顶着积雪的树木看过去,还是能感受到冬季的静谧。
大概是这边无人管理,也可能是昨晚的雪太大,路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上面还能感受到微微的下陷,这是一条很适合独自散步的小路。
清晨的路上没多少行人,白黎喻在靠近居民楼的墙角支起画架,眠眠早就按捺不住,拉着哥哥跑去堆雪人!
时家人还是很重视夫夫两一起收养的白虞,听到他要来,早就准备了不少合身的衣物。
此时的少年和弟弟一样,厚实的棉靴冬衣,手上戴着一双麂皮绒的手套,一顶咖啡色的羊绒毛毡帽戴在头上,一看就很暖。
白黎喻嫌戴帽子丑,出门的时候仗着不下雪,就什么也不戴,露在外面的耳尖冻得通红。
他浑然不觉地提笔作画,把两个小孩玩雪的场景画下来,在他上色的时候,白虞带着眠眠回来喝水。
眠眠看着画纸上的色彩,忽然指着画中人问道:“爸爸,我和哥哥胸口上的是什么?”
白虞也好奇凑过来,“好像是拉链?”
不过蓝色的正方形拉链也太少见了,当然,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见得少。
“昨天爸爸给你和哥哥定的吊坠,忘记了?”白黎喻目不转睛地仔细上色,没一会,那抹蓝色就立体了起来。
“吊坠还要好几天才做好,爸爸先提前给你们画上,看看好不好看。”
眠眠美滋滋道:“肯定好看!”
青年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眼那枚吊坠,赞同道:“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指甲盖还大的蓝宝石被金色的镂空花纹包围,只露出上半截,像一颗诱人的蓝莓硬糖一样,确实很好看。
两个小孩子都很满意,白黎喻忽然觉得没必要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二次设计了。
画了两张小孩的画之后,他想着再画点其他的景色,等会拿去人多的地方卖,正构思题材,耳朵忽然被炙热的暖意包围。
青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他也懒得动弹,懒洋洋道:“谁啊?”
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男人。”
白黎喻乐了,“我男人这么多,谁知道你是哪个男人?”
时烽颇为无奈:“小黎喻,乖一点。”
媳妇恢复记忆就这点不好,对他的黑历史了如指掌。
当年已经开始管理公司的黎大哥出国谈自己的第一笔生意,顺路送弟弟来Y国。
送弟弟到机场出口,给他整理围巾帽子的时候,被前来接机的时烽看到了,当时男人感觉遭遇了背叛。
理智告诉他,那个男人应该是白黎喻的什么人,感情上又害怕,害怕他没有真正说出口的感情再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他逃避似地没有下车,只远远地看着,直到白黎喻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路边的车上。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拐着弯问那个男人是谁,小孩问他说的是哪个男人。
当他说是和小孩在机场那个男人时,小孩愣了一下,冒出这句话。
唔,当年的小黎喻就是觉得送他出机场的男人,除了黎父和黎大哥,还有家里陪同的保镖,甚至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时烽说的在哪边的机场,所以才有这句反问。
后面气得时烽一天都没跟他说话。
如今的青年显然回想起他们的曾经,把这些年少翻出来,饶是见惯了风浪的时总也没办法抱以平常心面对。
白黎喻没再说话,放下笔往后一仰靠在男人腹部,平和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堆雪人的孩子。
他和时烽的人生太奇怪了,直到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对记忆中的某些存在,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毕竟原以为的一见钟情,其实是被他遗忘的日久生情,这谁能反应得过来?
时烽就这么站在后面,双手捂着他的耳朵,忽然开口:“以后宋承不会再出现了。”
白黎喻:“?”
他连忙关掉收音麦,仰头道:“你不会真把他给……?”
时烽淡淡说道:“没有,他惹了宋夫人不开心,被关疗养院里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