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喻只淡淡喊了一声:“旁支七脉的小云孙在不在。”
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小祖爷,我在。”
神情冷漠的青年抬手指着被小七撵着逃的人,冷声道:“我就问你,这种情况能不能告赢?”
男子眼中掩不住的气愤,高声道:“能,必赢的案子。”
“那就给我告!”白黎喻说完甩袖进了祠堂。
连清俊的身影都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要不是在祭祀没有完成之前,主事人一旦踏入祠堂,就不能迈出门槛半步,刚才他非得亲自过去收拾林清不可!
辈分最高的人离了场,那几位老爷子才冷哼出声,纷纷让族中子弟该报警的报警,该重新找供品的找供品。
这些东西都是白家村的人从选材到成品,整个过程亲手制作的,虽然原材料并不贵,但是耗费的时间和倾注的心意是无法衡量的。
在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很严肃重要的日子里,祭祀被一个外边来的小年轻捣乱,几位老爷子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刚才有白黎喻开口,他们辈分低的不好出声,如今白黎喻已经离开,老爷子们自然撒起气来。
可怜林清只以为摄像机没有拍到过程,所以想抢先扣帽子。
结果直到被小七赶出村,被陆导沉着一张脸说他违约要追责的时候,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捣乱的人被赶走,本就紧锣密鼓的祭祀流程更加忙乱起来,各家媳妇纷纷跑回家找一些用得上的东西,尽量把那几碟糕点给补齐。
这些供品都是有数的,哪一辈祖宗需要单独供,供多少。哪一辈祖宗用什么供品,这些都是有规矩的,差了一样都不行。
回到祠堂的白黎喻继续用供桌上的山泉水洗手,接着再把剩下的水,用细细的树枝洒在黑色的桌案上。
等上面的水干了,他才唤人拿供品进来。
先进来的是烤猪,卓子凡和梁宇扛一只,方士林和小七扛一只,剩下的一只由白家村的人扛。
橙黄色的竹编船上,长约一米五左右的整只烤猪被盛放在上面,船的空隙还放着一些香茅等植物点缀。
梁宇和卓子凡先走进来,还没等靠近放着牌位的正厅,就被白黎喻拦在了中间的天井里。
“交给我吧。”
此时的青年左右两边袖子向上折了两道,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双手托住了船底。
梁宇和卓子凡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的重量骤然一轻,那只莫约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重的烤全猪就被拿走了。
也不对,是端着进了正厅。
身形俊秀的青年两只手稳稳托住竹编的船,步伐稳健地走到了中间的供桌前,把那只烤全猪放在了第一层。
接下来的两只猪也得到了同样的对待,梁宇也只能从白黎喻托着烤猪时手背泛起的青筋来确定,不是他没用,这猪是真的重。
祭祀是大事,再多吐槽和好奇都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之后他们又把外面三牲首搬进来,接着由白黎喻亲自端到不同的供桌上。
接着就是被摞在盘子里的时令水果,等梁宇他们有了十几趟后,二层的供板上刚好放满。
水果后面的供品是小巧精致的点心,接着是一束束鲜花,都由白黎喻亲自摆放,再将花束插入供桌两边放了水的花瓶里。
梁宇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来回了多少趟,但是每一次把供品交给白黎喻,对方的手永远能稳稳地端起供品。
无论是重量惊人的烤猪和三牲首,还是极易滚落的水果塔,或者是一碟碟稍有不慎就掉渣的点心,对方都能稳稳当当地放在供桌上。
祠堂外的桌子已经搬空,梁宇几人喘着气站回队伍里,再也没有了探究的精力。
正厅里,白黎喻安安静静地给每张供桌摆上五个精致小巧的酒杯,白村长捧着托盘跟在后面,托盘上放了九尊酒壶。
为了照顾老人家的体力,白黎喻倒酒的动作快了些许,每一壶酒倒满五杯,就把那壶酒留在那张供桌上。
十来分钟后,大厅里的一切都准备就绪,节目组的摄像师也从白黎喻身边退了出去,安安静静站在门外拍摄。
等白黎喻洗了手,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后,便带着几位老人家缓步走到正厅门口。
他们一出来,刚才还有些杂音的队伍立刻安静下来,白家村的人神色肃穆地站着。
白黎喻道:“中元已至,白氏一族后人,恭迎先祖归家——”
白家村的人恭声道:“恭迎先祖归家——”
话音落下,白黎喻和几位老人从门外的香盒里取出五支细香,其他人也纷纷从队伍两侧香炉旁的桌子上拿起香。
梁宇他们有样学样,也捏了五根在手里,除了方士林外,另外两个人拿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