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十安随意拿起一只木杯在手里晃:“瞿垚叫你过去,都说些什么了。”
若明抖了抖:“五殿下他,他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时十安抬眼,面露不虞。
若明急忙补充道:“真的真的,小的绝不敢欺瞒殿下。五殿下叫小的过去,问了殿下您近日的动向,我都按殿下吩咐的如实说了。然后五殿下就让小的继续盯着殿下,有事及时回禀,旁的再没有了。”
时十安皱眉:“你方才喝得杯子里被我加了东西,如若你胆敢欺瞒我,必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对上时十安冷清的眼,若明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又是磕头又是作揖:“不敢不敢,殿下已替我安顿好母亲,我绝不敢再背叛殿下。”
话说到这份上都没有改口,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瞿垚没有别的吩咐了吗?
不应该啊...
按照原剧情,瞿垚在此时会让若明撺掇原主去破坏花朝节的宴会。
而如今时十安有意与他们疏远,那两个精明的家伙应当已经发现不对,约莫会跳过撺掇他这一步直接下手。
时十安本以为如今他与瞿子慕住在一起,近水楼台先得月,瞿垚会让若明直接在暗中悄悄对花蜜茶动手脚。
但是竟然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难不成他们不按套路出牌,换了别的方法对付瞿子慕?
时十安想得头痛,抬眼又看到若明畏畏缩缩地蜷在那,一时有些无奈。
他其实并没有在若明的杯子里下毒,刚才那话是故意吓他的。但时十安不会告知若明真相,便就让其一直活在担惊受怕里吧。
“若明。”
时十安轻唤一声,对方抬起头,“你须记得,我今日饶你一命,不是因为你打小便服侍在我身侧的情意,而是因为,你还有用。”
若明怔了怔,垂下头去,俯身叩首:“小的明白。”
“下去吧。”时十安摆摆手,继续喝木杯里的茶。
一杯饮毕,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忍不住想,瞿子慕收了信,会在几时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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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叫你送来的?”
瞿子慕打开食盒,举着放在其中的信封问若礼。
“不错。”若礼点头,“这里头写的是,殿下品尝完九殿下您送去的花蜜茶后,所作的评语。殿下说,这是他的一些意见,供您参考。若觉得合适,便加以改善,若觉得不合适,便就不用。除此之外,食盒中还备了九殿下爱吃的饭菜,请九殿下及时用膳,当心误了时辰有损脾胃。”
“话这么多,怎么不自己过来说。”
瞿子慕小声念叨,若礼没有听清,问道:“敢问九殿下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瞿子慕打开手里的信封,看到那一手鳖爬字以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难怪之前缠着他要学字,竟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既已送到,若礼便先告退了,还请九殿下慢用。”
“嗯。”
若礼行完礼便转身离去,瞿子慕静静候着,直到看不见若礼的背影,才命人收了桌案上的器具,吩咐厨房传膳。
“殿下,那这食盒里的菜呢?”
瞿子慕垂眸扫了一眼,上回瞿十安同他一起用膳,他才没有拒绝吃那家伙带来的东西。但这次...难保不是通过上一次的同食来降低他的戒心。
瞿子慕又看了眼食盒里还冒着热气的菜,收回目光,冷冷道:“倒了吧,不要让旁人瞧见。”
“是。”手下应声下去。
瞿子慕坐在桌沿旁,边等宫人布膳,边看瞿十安写的信。字虽丑得很,但仔细辨认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这上面提的意见都十分具有针对性,且他送去了三十多杯不同的花蜜茶,瞿十安都一一写了意见,无一缺漏。
瞿子慕看着信纸出神,直到宫人提醒他用膳,他才回过神,看着眼前陌生的菜肴,突然对刚才倒菜的做法生出一些歉疚。
该死。
瞿子慕皱眉,这就是瞿十安的把戏吗?攻心为上,让他陷入道德两难?
明明那人欺他辱他多次,他怎能还对那人有歉疚之心?如此心慈手软,怕是只会被那些豺狼虎豹啃得骨头都不剩。
自我检讨了一番的瞿子慕,在几个时辰后,木着脸站在了时十安的殿门前。
身后的贴身宫人承德抱着一个大木盒,里头装着一整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见瞿子慕面色不虞,承德很有眼力见地开了口:“殿下,您若不想见到三皇子殿下,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想来。”瞿子慕面沉如水。
承德笑应:“那我们这就走。”
“但我又不能走。”瞿子慕的脸更冷了。
承德被小主子搞得有些迷糊:“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