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霞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程喜英的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个度。
别看她在老太太面前甜言蜜语的,可除了老太太,她怕过谁?当着老太太的面,这些兄弟姐妹中,她谁没怼过?还怕了她一个王红霞不成?
“二房的,我今天也把丑话说到前头了,既然三房都开了头,那我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打了水漂去。我这两天努力把钱给你凑过来,到时候是先清帐还是立字据,你随便选一个。”
“就是!”刘氏跟着附和,“家富没在家,就见你们娘三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想过还我们的账?要我说,就你们家哪俩赔钱货,每顿吃饱就行了,剩下来的钱,还不如多给我们家英奇补补身体。”
王红霞现在听到说“立字据”三个字就头疼,大房的话又像一根刺似的狠狠的扎进了她心里。
若是往常,她早就指着鼻子骂回去了,不过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得罪这些人的时候。
强忍着咽下这口恶气,她赶紧软下声音说:“大姐,大嫂,这一年多来,家富压根就没有往家里稍过一分钱,他但凡捎回来点,我肯定立马就把你们的账先清了。我一个女人在家里带俩孩子,还得下地干活,你们也可怜可怜我们娘仨,成吗?”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们?
程喜英翻了翻白眼:“就是因为可怜你们娘三,所以才让你立字据,立字据又不用你花钱。”
见大姐态度坚决,王红霞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太太:“娘,你倒是帮我说说话呀!”
“我怎么帮?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还都是你自己作的?”老太太又气又恼,“你往日里说话蛮横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该收敛的时候不收敛,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帮你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钱凑到一起,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王红霞委屈又无助,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只要能把钱筹到,至于字据什么的,立就立吧。
反正她是没钱还,那些人再狠,也不至于为了这几两银子把她告了去!
想到这,王红霞稍微放宽了心。
回了家,吃过晚饭,乔氏拿出来二两半的银子,让程长竟给老家那边送过去。
程玉凤一看,赶紧把银子抢了过去:“娘,你就打算这样给老家那边送过去吗?”
“怎么了?”乔氏不明所以。
不都是银子吗,二两半的银子,说好的数了,难不成凤丫头还有其他办法能不给吗?
程玉凤把银子放在掌心问乔氏:“二姑家里是卖炊饼的,拿给奶的银子都还是些碎银块,你就让哥拿着这两块银元宝给大房那边送过去吗?”
乔氏这才反应过来:“哦哦,让你哥去把银子弄碎点不就行了?”
程玉凤叹了口气:“老家那边,还是咱们俩去一趟吧。”
程长竟毕竟是个男人,如果王红霞在字据上坑他,他怕是稀里糊涂就上当了。
拿着碎银子来到老家的时候,程秋菊已经回了镇子上,程喜英还在老家住着,也不知道去哪儿筹得银子,已经交给老太太了。
程玉凤也把银子倒在老太太手边的桌子上,让她数了数,不多也不少,这才开了口:“现在银子已经凑齐了,那就让二伯母给我们立个字据吧?”
王红霞没好气的说:“我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没关系,那就只用按个手印就行了。”
说着,程玉凤把早就准备好的欠条拿了出来,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印油。
王红霞又气又怒,可偏偏银子还没彻底到手,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得咬牙走上去,按照程玉凤的要求,不甘不愿的在字据上按了个红手印。
刘氏和程喜英也纷纷拿出来字据,王红霞一一按过手印后,程玉凤这才回了家。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桐桐在程长竟的照顾下,早早的就沉入了梦乡。
而那”病的卧床不起“的程立万,此时正坐在屋子里的煤油灯下挑拣药草。
看见程玉凤和乔氏回来,忍不住问道:“二房的真给你们立字据了?”
在他的印象里,二房刁钻蛮横,她说过的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并且还特别记仇。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生了两个闺女,被娘嫌弃了一句后,到现在都还在老家那边拿这说事儿。
“当然得立了。”程玉凤从怀里把字据掏出来给程立万看,“之前让大家给他们凑了那么多,只说借不说还,现在还没脸没皮的要,换谁谁乐意?有了这个字据,不管什么时候走到哪儿,她都欠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