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现在天也快黑了，赶到我娘家那边都半夜了，我怕他们有意见……”范氏看卫柯急不可耐的模样，内心充满了失望烦躁，还升起了一股离经叛道的想法。
卫柯想着赌坊的人给了三天时间，也不急在一时，当下故作高傲地点了点头，“行吧！去给我弄点饭，饿死了。”
回屋的时候，没有给身旁的两个即将被他卖掉的女儿半点关心的眼神。
卫婷满脸怨恨地盯着卫柯回房的身影，仿佛像是一条毒蛇盯上了要狩猎的对象，一张小脸被仇恨充斥着，嘴唇被她咬出了血丝，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卫羽发出痛苦的声音，原来是卫婷无意识地把她的手捏得太紧，力度太大，以至于卫羽疼得不行。
卫婷被妹妹的声音唤了回来，赶紧关心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姐姐给你呼呼。”
卫羽苍白的小脸露出笑意，“没事，姐姐我不疼。”
但是她的手一直不停地在摇晃，摆动，似乎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
范氏看见卫柯终于进房，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抱住两个差点被人抓走的女儿，内心痛苦地在哀嚎，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带着两个女儿躲在厨房做饭，动作尽量轻柔，不发出大的声响，生怕又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卫婷低着头烧火，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带着一丝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意开口：“娘，咱们逃吧。咱们回外祖父家，或者去别的地方。反正这个家有他没他都一样，离开了他，咱们过得会更好的。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长大，你最多再辛苦几年，往后我来养你和妹妹。”
范氏神色温柔地摸了摸卫婷的头，“逃，能逃到哪里去。”
她们现在身无分文，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个房子。但是逃了，住哪里 ，吃什么啊！她弟弟根本没有赚到大钱，娘家肯定是不可能去的。她情急之下无可奈何才扯了这么一个谎言，也不知道明天要怎么整。
卫婷听到娘亲的回复，心都凉了，而且感觉堕入了无尽的深渊，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起来，“既然逃不掉，那就让他消失。娘，你看那李婶没有了丈夫，自己一个带着那么多的孩子，日子过得那么红火，没有道理咱们不行。”
范氏被卫婷的话语惊呆了，以至于愣在原地，没有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动手打了卫婷一巴掌，“你知道你刚刚再说什么，这是天大的不孝啊！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了。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你未来还怎么嫁人。”
卫婷被打了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但是倔强地抬起头看着范氏，声音虽小，但是清晰不已，而且每个字都直往范氏的心戳。
“娘，我不想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什么时候会打我们，什么时候把我们卖掉。为什么活着这么难，难道你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受苦受难的吗？我只想每天醒来没有永无止尽的骂声，以及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放松地听着悦耳的虫鸟声入睡，而不是缩成一团，时刻盯着门口生怕他闯进来。半夜被恶梦惊醒，泪水浸湿枕头……”
泪水一滴，两滴，三滴地打在地上，落地的那一刻，绽放开，摔了个支离破碎。
范氏痛苦地蹲在地上，双目无神，卫婷刚刚的话，让她如惨遭雷击一般。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她生的虽是女儿，但是两个女儿乖巧懂事，不比男子差，所以她内心一直是骄傲了。可是刚刚卫婷的话，让她觉得她这个母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一直没有察觉到丈夫的行为，生活的气氛，产生的恐惧一直在侵蚀着两个女儿的人生。
她没有办法，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娘亲对不起你们。是我的错。”
卫婷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伤心不已，但是同时也产生了一丝不满，不满于她的怯弱。“娘，你还不懂吗？这不是咱们的错，错的是他。”
卫羽在一旁瑟瑟发抖，娘和姐姐在争吵，她不知道帮谁才好，一脸不知所措。两个人的对话，她大多是不理解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们在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关于她们未来的生活。
第一百三十一八卦收集者
另外一边王盼儿的儿子刘晓明此时正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个月刚下来的工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路过卖胭脂水粉的摊子时，想起了家里的媳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紧紧地捂住钱袋子加快脚步离开，生怕再多看几眼，里面的钱就飞走了。
刘晓明一进屋就拉着王盼儿到自己房里，显然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说。
“娘，这是我这个月的工钱，总共两百文。”他把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