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所有事都适合追根究底。
布兰度没有刨根究底去打听“那个朋友”是如何在父母双亡后活下来的,就事论事只谈藏书票相关话题。
“您的意思是,看见这张藏书票推测出火灾不是意外,他的父母是被灭口的。您想找到凶手。”
埃里克点头,然后谈起了《针线活》旧闻。
“之前,我听您提过去石墨矿场,遭遇盗尸组织,他的成员被吓死了。吓死盗尸者的,是在废弃矿场里隐居者。
那位隐居的高普格尼,自燃而亡。身前在矿洞里留下一句话,不要触碰针线活。”
布兰度回想起两年前的那段经历。
高普格尼在年轻时因为偷埋石墨被逐出了博罗代尔山谷,听说他是往法国去了。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等他十七年后返回家乡时,精神状态不正常。他明明活着,却坚信自己死了。
埃里克问:“您还记得高普格尼是哪一年去法国的吗?”
布兰度记得。“1811年的春夏,他与偷盗石墨的同伙遭到驱逐,一群人逃去了法国。1828年,他回到博罗代尔山谷。1829年他避入矿道隐居。1830年春,自燃而死。”
埃里克对照时间线。
1811年的秋天,家中火灾发生。
1827年九月末,剑桥杰克学院图书馆突然出现《针线活·补录》。后来,它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了。
埃里克:“换句话说,高普格尼有作案时间,但他已经死了!”
人死了,也就把秘密也带走了。
无法让他亲口讲出真相,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
高普格尼是偷书纵火的真凶吗?或是知情者?或是参与团伙作案了?
纵火杀人团还有人活着吗?
埃里克站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
《针线活》一共有五本书,自家收入过《补录》。
《1》与《2》也都是在法国被发现的。
《1》在多年后流入让·杜邦之手,引发了剑桥年市悬案。
《2》在巴黎地下世界被发现,引发了伪装火星人奇案。
高普格尼就算去法国触过《针线活》,但不一定是去盗窃《补录》,也会是与《1》或《2》有过接触。
《针线活》似乎是一套不祥的书。
目前确定接触过它的人,除了杰克学院的几人,其余持有者都死了。
埃里克都有迷惑了,“您说杰克学院是不是真的存在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魔力?唯有被它庇护的人,才可以顺利接触《针线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布兰度也顺此思路猜一猜,“说不好。之前我们看过《2》的残本,里面说了这套系列书籍,作者是根据魔导师杰克的回忆录编写。此杰克说不定就是彼杰克。
与其说是得到杰克的庇护,不如说是领悟杰克的精神才能正确使用这套书——认知力量,掌握力量,却不滥用力量,那就不会被力量反噬。我认为,也有另一种可能。”
埃里克好奇:“什么?”
布兰度开了一个反转脑洞。“书上说,是根据杰克的回忆录改编。为一个人写书,不一定是他的支持者,也会是他的敌人。”
《针线活》引发流血冲突恶性犯罪,人们认为是杰克传播的知识所致,理所应当地把罪魁祸首的那口锅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说不定,作者是假借杰克之名,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名誉受损。
布兰度:“那是一个魔法世界。魔导师身上背的仇恨值越高,他的魔力受阻程度越高。
因此,身为杰克学院的学生,才会在冥冥之中走上清剿《针线活》传播者的道路。”
埃里克想了想,这个猜想也符合逻辑。“挺有道理。”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身为地球人煞有介事地聊起不着边际的魔法世界,是不是有些可笑?
两人妥妥地偏题了。
能够闲聊到跑题也不错,说明心情足够放松,而不是被沉重回忆压得难以喘息。
埃里克甚至差一点追问,为什么布兰度不打听“那位朋友”的后来,是不在乎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还没做好准备自爆半张脸毁容,撺掇布兰度提问,约等于自己给自己挖坑。
“怎么了?”
布兰度看见埃里克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
埃里克真心赞美。“谢谢您在凌晨泡的热可可牛奶,它很好喝,令我安眠到天亮。”
布兰度怀疑这人在故意转移话题,但还是配合地说了下去。
她谦虚表示,“您喜欢就好。我是第一次给人制作拉花饮品,技术上或有欠缺。”
埃里克立刻抓住关键词。B先生制作拉花饮品,自己是唯一接到邀请的品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