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原住亡魂们还在拍手夹道欢迎，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金尼奇与盖提骂骂咧咧地关上窗户。
这时候再去怒骂那些古埃及亡魂也没用了，喊得再气急败坏，也是淹没在人群合唱声中。
这一股热闹一直带入了圣约翰学院。
夜八点，舞会正式开始。
礼堂西北角，由教师们负责奏乐。
乐队的点鼓声一响，激昂乐曲几乎是瞬间掀翻屋顶。
今夜不讲究任何跳舞姿势，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就地打滚、原地装树桩，甚至一个劲地煽动自带翅膀，妄图飞起来都行。
东南角有一个高台。
布兰度刚刚传授了两位“木乃伊”同学新品种的舞蹈诀窍，她就登上高台坐在了画板前。
遗憾是如今没有录像技术，无法一帧帧把今夜珍贵的早期人类鬼怪化乱舞群像拍摄下来。
没机器，有活人。
在东南、东北两个角落搭建临时高台，设置望远镜两台与画手两人，把今夜影像通过画笔记录下来。
布兰度申请了在东南角作画，身边一起绘画的是从基督学院偷跑来的亚瑟。
自从巴克被捕事发，亚瑟才知道自己被木乃伊吓昏的真相。
愤怒又不满，但没有退出研究组。凭什么让他走，该走的是弄虚作假、欺骗学生的盖提院士才对。
今夜，亚瑟跑来圣约翰学院，蹭一波万圣节活动。
外院学生要交五英镑门票钱，外加不能参与抽奖，但他还是来凑热闹了。
自己学院眼下才不可办这种庆祝活动。
说起来，近期基督学院的气氛才是真似地狱入口——混乱又阴森。
“我听说了，巴克参与的「伯克帮」三大头目被抓了。”
亚瑟说起最近的伦敦大新闻。
「伯克帮」搞盗尸买卖。
在剑桥落网的四个人，其中两个因为生石灰加水的朴实攻击而重伤。那个惨烈，真就是生不如死。
还有两人可能是被吓到了，生怕被关进小黑屋逼供，什么都交代了。
像是帮派内讧，像是首脑的位置，像是他们知道的盗尸计划等等。
这一周，苏格兰场根据剑桥线报，在伦敦擒拿了伯克帮三大头目。
然后发现了一起超大贩尸案，有一笔五百具尸体的交易正在进行中，全都是新鲜尸体。
新闻一出，伦敦人炸了，这个数字太骇人听闻了。
布兰度：“我也听说了这个案子。议会召开紧急会议，在探讨扩大合法尸源的提案。既然去年加大惩罚走私尸体没用，只能妥协增加合法供应了。”
近期，议会又吵成了一锅粥。
布兰度没再关注。
这起案件却难免有遗憾，一年前丢失的老佩尔尸体找不回来了，买家早就不知去向。
亚瑟不提糟心事，转而问起，“你刚刚传授木乃伊们的舞蹈诀窍，是什么啊？”
布兰度微笑，“我告诉他们，想跳出热情，跳出友谊，不如一种新舞姿，比如说揭开你的头盖骨。
不能揭真头骨，但可以把脑袋上裹的绷带扯掉。相互对扯，比一比谁的脑袋先露出真容。是不是很有趣？”
亚瑟：……
确定这是传授舞姿？不是挑起混战？
他拿起了望远镜，环视了超大礼堂。
果不其然，混战即起，木乃伊大军们开始想方设法要揭开对方的头盖骨了。
再一看，其他品种的鬼怪也没闲着。
吸血鬼与狼人上演着我抓你尾巴，你揪我翅膀。你敢逃，我追，我拼命追。
无头幽灵的背上趴着一只雪人。
雪人拼命伸手探向幽灵的颈部，要把他失踪的脑袋给扒拉出来。
……
亚瑟忽然懂了，布兰度为什么要申请作画，这是成功火上浇油后又避过了群魔乱舞。
布兰度目不斜视，认真素描。
她才没有躲清闲，而是因为自己在画妖魔鬼怪上很有灵气，今夜特意好心地帮大家留住这难忘一幕。
舞会五十分钟内结束了。
中场休息十分钟，无需移步别的大厅，学生们还是在这个大礼堂开始鬼故事大赛。
随意挑选位置，席地而坐。
夜间九点，钟声一响。
主持人依照南瓜灯编号从小到大报数，轮到的学生如果想讲恐怖故事就站起来说。
“1号。”
1号摆了摆手，示意没有恐怖故事。
“2号。”
布兰度站了起来，讲了一句话。“人还活着，钱全没了。”
说完，她就坐下了。
全场顿时寂静。
刚刚喧闹的气氛戛然而止，都被这句话给惊吓到了。
这是恐怖故事吗？
简直过于真实恐怖了。明明没有一只鬼，但让人背脊发寒。
三秒钟后，主持人终于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