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滚烫的汤撒到手臂上,烫得整块皮肤都变红。
裴舟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去洗手间里清洗一下。楼上乒呤乓啷的响,好像是在吵架摔东西。
那声音格外的大,让人头疼欲裂。裴舟听着,叹一口气,在满头顶的纷扰下回到房间,感觉即便是在房间里隔音效果还不行,便又将耳机连上手提,戴起来隔音。
舒缓的音乐让他远离一切声音,无论是邻居的吵架还是拍打窗户的寒风的嘶叫。就在他朦朦胧胧地即将昏睡过去时,忽然,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中。
“阁下!醒醒!”
迷蒙间,他看到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站在窗边,或者说就站在他旁边,因为披着斗篷戴着帽子而看不清面容,而窗外,是极其不真实的满天星空,那样的诡丽漂亮。
裴舟往前一伸手,想抓住入侵者,可入侵者却忽地转身,像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裴舟哑声问。他想让对方别走。
手一挥,嗙啷一声,桌旁的相框和压在相框下面的红章白纸条直接掉下来桌子。这下,裴舟彻底清醒了。
眼前并没有什么人影,只有空气中有东西在滋滋响动。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四肢与大脑都疲惫得很,连动一下都乏力,而呼吸也变得困难,仿佛被棉花堵着心脏一般。
这是缺氧的表现。
对了,那滋滋声,是来自于厨房。
是煤气泄漏!!
裴舟托着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脚,在彻底失去力气前推开窗户。新鲜而冷冽的空气霎时从鼻腔进入肺部。
缓了好一会儿,裴舟才蹲下捡起相框和纸条。纸条是两天前医院出具的他母亲的病逝死亡证明的复印件,而相框里是过去与家人的合影,只是现在都不在了。
“所以该不会是想提醒我好好活么。”裴舟再次叹一口气,对相框解释道:“真的只是不小心才忘了关火,下次不会再多煲汤了。”
将相框摆好,处理完煤气炉和汤,裴舟想起来刚才耳机传出的声音。那声音是来自于手提的屏保,正好是随机轮到了一个什么虫族星际游戏,裴舟并不是很感兴趣。
将耳机关了后,裴舟便躺回床上,疲惫地闭上眼,任由汗染湿睡衣。
从梦里醒来的裴舟已经比昏睡前好了许多,他转了转头,便见旁边的柜子上有一支已经空了的针管,大约是左岺为他注射了药剂,所以状态稍微好了一些,但也依旧虚弱得不行。
窗外还未彻底入夜,恐怕现在也仅是九点半不到,他应该是昏睡了有一个半小时。不得不说,药剂的效果确实是挺明显的。
大多数情况只有雌虫需要去舒缓精神海风暴,雄虫的精神力爆发的机会很少,只有在进化、伴侣的筑巢期又或者是被影响的特别条件下出现,通常发泄一顿就好,不会需要用到药剂。不过像军校,通常也都会给雄虫备上两支。
裴舟偏了偏头,攸地发现被子盖在身上,爪放在被子上,而他的爪里竟然握着一朵蓝色的花。
是安凝草,看着就安静又祥和。
关键是,这床这被子还是统一极简的灰白色。
而坐在旁边眯眼休息的左岺,手里也捧着几朵花,使得整个房间都透着让虫沉默的氛围。
裴舟头疼,只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宿主,好怪诶,你有没有觉得这好像……
裴舟不想说话。
系统问:所以宿主,刚才那个梦,就是精神力测试导致你回忆起穿越以前的经历吧,宿主过去的经历,系统都不知道,只知道基本的情况和执念,所以我现在知道了,宿主你对左岺的执着,很大部分来自于这个?
裴舟打断道:准确来说,并不是。当我再次接触游戏是在一年后,当时我不知道那个叫醒我的声音是碰巧听到的左岺的声音。甚至包括之后,我是先喜欢上左岺,刷了很多遍支线,才在其中一个剧情里有既视感的。那个剧情里,裘洛落了陷阱,已经成为裴沅傀儡的左岺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从高塔的窗户潜入进去解救,窗外的场景跟我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系统:哦,所以左岺是叫裘洛的。
裴舟并不否认:不过,之后我尝试了无数次,都没在那个剧情里听过或是见过左岺说话。
游戏里,左岺只是默默地潜进高塔,把钥匙扔到了昏迷中的裘洛的旁边,又很快把身影隐入窗外的星辰里。并没有呼唤过裘洛。
当年那句唤醒,就像此时此刻只安静呆在他身旁的左岺一样,至少在一个时刻里,是只属于他的。
裴舟的目光凝视着左岺,描绘着左岺的轮廓。左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便是睁开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