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远鼓了鼓嘴摇摇头。想说他自己来,又觉得说了也是徒劳。
“今晚睡就别关房门了,我手机没开静音,晚上要起来就叫我。听到没?”易安关照道。
俞远乖乖点脑袋。
“那你想接着玩会儿手机,还是我陪你聊聊天?”易安笑道。
“那就,聊聊?”俞远道。瞳仁映着卧室的橙光,一闪一闪。
“好。”易安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中里的趣事,认识了这么久,好像从没像今晚这样细细聊过各自的过往。易安引着他说到蓉城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乐得俞远一时不察,直叫他放了假和他一起回去,带他去吃好吃的。易安抿着嘴角一一答应。
只是易安没想到,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能像个小孩儿一样聊着聊着就给他睡着了。
易安有些好笑,把人轻轻抱起,搁到床上,搭好被子,又把靠枕给抽了放到一边。那条抬高的腿给他安顿好,又在床沿边上坐了一会儿,看他睡得挺熟,才关了灯出了客卧,只留了廊上的夜灯开着。
客卧的房门敞着,也没锁。他就怕半夜小孩儿醒了也不叫他,自己蹦跶着一条腿跑动跑西。两边都开着,他还能听个动静。
主要是,他估计今晚也不会睡得着。
易安知道,先前俞远听了那些夸大其词的传闻,起先对他也是有些芥蒂的。有些事情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晚的事儿要是被小孩儿知道了,会不会又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靠着外墙,轻声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先不想了。先把小孩儿对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弄清楚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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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易安替他冰敷了一阵,再加上白天参加了运动项目,又折腾了一天,聊着聊着就犯困睡了过去。这会儿半夜被脚踝上的阵阵痛意痛醒之后,却怎么都有点睡不着了。
看着房门外走廊上还亮着的小夜灯,仔细听了下,隔壁也没什么动静。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感受着两个脚踝上冰火两重天的快。感,俞远觉得睡不着的夜,真鸡儿无聊啊。
摸过手机举到脑袋上一看,才三点多。无聊翻了会儿朋友圈,大多发的内容还定格在几小时前。
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打开app看起了悬疑小说。
“醒了?”
“嗳卧槽……”俞远看到精彩处,突然听见门口一声男音,一个激灵手机没拿稳,吧唧掉在脸上。
鼻子都被砸酸了的俞远憋着生理眼泪嘶一声,下意识抬手要去拿手机,手机已经顺着脸颊滚到了枕头边上。
“没事吧?”易安近前,又好笑又心疼, “还会卧槽了现在?”
“……”俞远抬手捂着眼睛和鼻子不说话。
易安抬手开了另一侧的床头灯,伸手去捉他的手腕,话音里带着笑意道: “我看看。”
俞远本来想誓死不从,只是易安手掌搭上来的时候,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温度,让他蓦地一松,偏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床头灯的光线不亮,又在另一侧,但是眼睛初初适应光线的俞远还是微眯了眯眼睛,边道: “你手怎么这么凉?”
“听见你醒了,拿了冰袋再给你敷一会儿。”易安道。
俞远怔了怔,自己可以说是没发出什么声音,他怎么还知道他醒了?
易安见他怔怔愣愣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刚刚被砸到了鼻子,眼睛水汽迷蒙地透着雾气,忍不住抬手揩了一下他的眼角,温声道: “下午疼成那样了?干嘛憋着不哭?不难受么?”
俞远回神,鼓了鼓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躲着他的目光。大概是夜太深,这眼神太温柔,他有点遭不住。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哭什么哭。”俞远小声嘀咕道。
易安被他逗乐了,看着他一副“宝宝是个大人了”的样子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有道理。可是我的小……小室友还未成年,想哭就哭呗。”
“我不想!”俞远偏过脑袋看他,故意说得气势十足。这一室的气氛太过旖。旎,还是说点什么打散得好。
“好好好。”易安无奈,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转身离了床沿儿,去床尾给他敷脚踝。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来,俞远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两手撑着坐了起来,看着拧身坐在床尾,垂眸抬手,眼睫轻眨,大半夜不睡觉来给他冰敷的易安。那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又滚到了喉咙口。
床头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看上去有些累,表情却极度认真,手上小心翼翼地放着力道,既贴着伤处,又不会压得重让他觉得难受。
“想什么呢?”易安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偏头笑道, “有事儿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