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再逗下去小室友就该急眼了,大佬收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先上去,给你洗个头。你要实在想洗澡,今天腿搁浴缸边上抬着,别碰到热水就行。明天就没事了。”
还好只是肿胀,没有擦伤,易安想着两边医生关照的注意事项,对着他说道。
俞远想了想,对一身清爽的期待还是战胜了满身汗滋滋,点点脑袋“嗯”一声。
易安笑了笑,俯身抄手,把他抱了起来。
俞远靠在他怀里,有点不敢抬眼。耳朵里听着易安脚下轻踩在一阶阶木梯上的声音,像是打在自己心上的节拍一样。
和自己刚摔了的那会儿比起来,易安抱得很稳,像是不费什么力气。脑袋里想到当时自己死命往人怀里钻,还攥着人心口的衣服不撒手的样子,脸颊上的温度,体感可知地开始升温。
怕自己现在这个别扭样被易安看见,又见他一直没说话,干脆悄咪咪地抬眼,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他一脸的似笑非笑和目光灼灼。
“……”努力给自己找台词的俞远有点心烦, “你,你看着我干嘛?!”
易安快被他羞恼的样子笑死了,故意拉长了尾音“哦”一声,低声问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嗯?”
“!!”烦!就是一个字,烦!
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的俞远干脆装起了鸵鸟,脸一偏,埋到他心口。大家谁也看不见谁!
就是,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听着他心口速度略快的心跳声,神思又有点飘。
努力让自己不要再乱想的俞远顺手摸到他腰间,下手毫不留情地掐了一把。
“卧槽,”易安稳了稳身形,好笑道, “你这倒是也不怕我们俩一块儿滚下去。”
见怀里的人装死不说话,易安撑着膝盖重新把他托了一把,自顾自笑得不行进了卧室。
看着易安进进出出卫生间来回折腾,搬了凳子椅子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去,俞远坐在沙发里,道: “不要麻烦了,我先站在洗手台边上洗完头再洗澡就行。”
“爱玩儿金鸡独立?”易安出来,走到他跟前笑道。
“我可以的。”俞远抬眼看他,一脸肯定。
“三个选择。”易安站在他身前,半撑着沙发,居高临下一脸拽兮兮地垂眸看着他,一手比划着手指数着一二三, “一,大家都别洗,我陪你这么一身汗熬着;二,我替你洗头,待会儿放好水,我让你自己洗澡;三……”
易安说着,故意顿了会儿,然后弯了个眯眯眼的假笑,低声道: “洗头洗澡一条龙服务,再让你体验一下澡堂师傅的搓背功夫。”
说完,直了身子,睨了一眼他搁在小茶几上的小腿: “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
一种浓浓的进了贼窝的感觉让俞远懵在当场。仔细考虑了两秒,伸出两根手指头: “那就二吧。”
行,二就二吧。易安满意点头。反正三现在是捞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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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抱进卫生间浴缸边上的躺椅上让他躺下,又替他调节了一下高度,受伤的腿搁到了小凳子上。易安卷着裤腿,跟个摸鱼的一样,跨进平时就在淋浴房一冲,几百年也懒得用的浴缸里。拿过手边的花洒试了下水温,拨开他的刘海小心冲了过去。
直到温温热热的流水冲进发隙间,俞远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这会儿再遮,也是来不及了。
“这儿怎么弄的?”易安托着他后脑勺的手一顿,花洒也挪开了些,蹙着眉问道。
俞远抬眸,看着整张脸反着在自己上方,俯身看着他的易安,目光闪烁回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一遮,低声道: “以前摔的。”
易安干脆关了花洒,把他湿哒哒的脑袋搁到了自己膝盖上,抬手摸了一下。俞远想躲,被他两手一箍,只能巴巴地看着他一脸不信的样子。
挺长的一条疤,额头上磕了一小截,一直延伸进发隙之间。颜色已经褪得很淡了,应该是很早之前留下的。只不过这小孩儿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话,易安这会儿凭他的表情也能分辨得出来。
比如睁着眼说那天晚上拎回宿舍的那杯奶茶是给他买的,就是假话。看着他穿那件粉色的卫衣说好看的,就是真话。
俞远努力抬眼,一手捉着他固定住自己脑袋的手腕。
易安看着他一脸不愿意说,眼神里还带着点央求他别问了的神情,第一个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说的那个好多年都没再见过的亲爹。
一想到当时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满头满脸挂着血渍哭得抽抽的样子,易安就心疼地直想磨牙。
“你……裤子湿了。”俞远努力开始转移话题。
“……”被他一句话搞得又心疼又好笑的易安愣了两秒,忍不住偏头嘁笑出声。这小孩儿到底知不知道能让裤子湿了的方式有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