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关在一个圆形的笼子里，就像一只真正的鸟被主人关在鸟笼中。
中招了。
提姆想着。
他只是在追查自家公司一个可疑的员工，结果那个家伙不仅警觉性强，身手也好的可怕，居然徒手夺走了他的武器，反手将他打晕了。
这样的人不应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哥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韦恩企业。要不是他意外遇到了她，发现了不对劲，可能会对哥谭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可他现在也被抓住了。
提姆摸了摸自己身上本该藏着武器的位置，那些被藏着的小东西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对红罗宾非常了解。
提姆摸了摸还戴在脸上的多米诺面具，沉思着。
“又见面了，德雷克总裁。”
正在提姆思考着怎么才能逃出去的时候，脚步声传来，他的追踪对象，自家公司那个可疑的员工不紧不慢地走到笼子面前。
她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上面沾满了新鲜的血渍。淡淡的血腥味和弹药的硝烟味从她身上传来。
“伊斯米·琼斯。这是你的假名?”
提姆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
是的，从第一次在公司中意外见面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这个简历普普通通的员工有问题。
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满是对周遭的不在乎，在打量一个人的时候，犹如在打量一件冰冷的物件，放在某个天平上衡量着这条性命的价值。
她只是韦恩企业财务室一个普通的会计，他们之间本应不会有任何交集，直到有一次他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途中，遇到了同样在往财务室走的伊斯米。
“你好，德雷克总裁。”
金发蓝眼的少女挂着甜甜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而在那层笑着的皮囊之下，在眼底深处的寒冰之中，那种对一切的漠视感让提姆感到诡异，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除了在死者的眼中。
她表面尊敬的眼神下却似乎在衡量着他的价值，就像在超市中打量一件玩具是否符合心意。
这让提姆感到毛骨悚然，这样眼神的主人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韦恩企业，而应该出现在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里。
“你好。”
他礼貌的响应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马上找出了她的数据。
伊斯米·琼斯。
一个普通的会计。
哈，谁会相信?
“你觉得是假名，那就可以是我的假名。”
站在笼外的金发少女思考了一下， “当然，我有很多名字，我觉得它们都是我的真名。”
说了简直就像没说。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德雷克?”
提姆冷冷地问道。
他是穿着红罗宾的服装跟踪这家伙的，在查到她似乎将韦恩企业的数据和某些人约定在今天交易后，他跟踪了她，结果对方警惕的发现……不对，仔细回想起来，那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伊斯米笑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没意义。
“我在去哥谭之前就知道了。”
“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提姆。”
她语气甜腻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皮笑肉不笑的半蹲下来，和笼子里的提姆对视。
一个问题?
那一个问题之后呢?
提姆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前的情况简直混乱一片。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这个关押自己的地方是否还在哥谭。
提姆下意识的抿住自己的嘴唇。
奇怪的笼子，莫名的注视，早有预谋的计划。
电光石火之间，似乎有一道灵感在脑中擦响。
“为什么是我?”
他死死盯住伊斯米，眼神如同鹰隼一般犀利。
从头到尾就不存在什么偷窃韦恩企业的数据进行交易，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回答正确。”
伊斯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果然像我想的那样聪明。”
因为什么选择了他?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现在的哥谭是什么样子的。
关于哥谭的记忆早就从她的脑中消失了，尚且还算记得的内容也只剩下那里是自己的出生地。
她给黑邦做会计，然后杀掉那些想要灭口他的黑邦老大，如此循环往复。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意义，只是不停的在执行着固定的程序运作，她没有记忆，没有家乡，没有理想，也没有未来。
只是做账和杀人。
直到麻木彻底淹没了头脑，吞噬了心灵，她忘记自己为了什么而举起木仓，她逐渐被这个不断重复的世界吞噬，将自己也并入其中，成为这个循环的一环。
杀人，杀人，不断地杀人。
既然最终结果总会是杀人，那就直接拿起木仓好了。
起码在生与死的间隙中，她能寻觅到一丝存在的意义，心脏的跳动，从死亡身边擦身而过终究能带来些许的成就感，一点点抵消那漫长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