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鱼神识涣散间隐约听见,他在耳畔不断发出沉重地喟叹。
“真的……想用铁链将我们拴在一起,然后谁也离不开谁。”
他知道她今日是想走的,甚至一直都想抛弃他离开。
沈映鱼可以暂时不爱他,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等,但绝不能离开他。
……
沈映鱼出不去了。
那日他好像要将自己整个都给她,进不去就使劲捣腾,事后她躺了许久才勉强恢复如常。
沈映鱼能下榻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扶着她出去,结果发现外面都是守着的人。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出去,心中又急又慌,甚至还隐约开始产生怕他的情绪,见到他就会想起那场发疯的情事。
就不该进来。
自从进来后苏忱霁发了一次疯,如今她连院子都踏不出去。
“夫人,再喝些粥罢。”采露坐在春凳上端着汗白玉瓷碗,眨巴着眼。
沈映鱼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雾鬓微散,手中摇着红流苏的白猫嬉戏苏绣扇。
院子里的大树枝叶茂盛,春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透过枣红长褙子照进嫩白的雪肌上。
她虽有几分病容的娇柔,但更多的是举手同足,流眄浅笑间的娇媚。
“不喝了,喝不下了。”沈映鱼摇了摇头,缓缓叹息一口气,将扇子放在额头上去看天。
天气越发回暖,夜间睡觉时总觉得好像心中有一团火,偏生苏忱霁还要每夜抱着她睡,热得她心焦火辣。
“嗳。”采露扭身将碗搁在一旁。
夫人身边只有她一个侍女,她正准备将东西收拾交给外面的人。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人让人守在院子外面,不让夫人出去,每日两人只能在院子里玩儿,偶尔晒晒太阳。
采露将东西递给外面的人,再次走过来就听见美人榻上的人开口。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沈映鱼没有再唤过忱哥儿,平素都是用他来代替。
采露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大人走的时候,好像说今日不回来。”
苏忱霁出去时,沈映鱼还在屋内睡觉,所以他就对采露说了,本意是让沈映鱼不要等他。
不回来。
沈映鱼在口中嚼着这两个字,突然亮了眼,将放在额上的扇子拿下来,翻身趿拉着鞋往外奔去。
“夫人去哪里?”采露不明所以然的在后面跟着。
沈映鱼一路行着过去,走到院子门口。
此时还有侍卫守着,她一走过去就被拦下了。
“夫人请回。”
沈映鱼觑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清冷着眉眼,往外面撞去。
那些侍卫只是拦她却不敢挨她的身,见她不管不顾地往外面闯,又怕伤了她,又怕碰到她。
一时之间还真的教沈映鱼闯了出来。
之前她本也想这样跑了,但是碍于苏忱霁在府上迟迟没有机会。
今日他不回来刚好是个机会,而且武寒也没有在府上,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沈映鱼捉着裙摆朝着大门方向跑去,风将她的头发吹散了,周围的景色在倒移。
好不容易等沈映鱼跑到大门口,还未来得急踏出去,就看见恰好停在门口的马车。
通体绛红的轿子稳稳停在门口,琉璃珠挡着垂挂的竹簟帘子,上面印着象征身份的白泽图腾。
他回来了?
沈映鱼脚步陡然顿住,跑得紊乱的发丝胡乱贴在面上,微微喘着不平的气息。
随从安浒正端着脚凳放在地上,一旁还立着位藏青锦袍的漂亮小少年,正漫不经心地垂着眸。
安浒余光瞄见大门,诧异地开口:“夫人?”
安浒的话一出,锦袍小少年抬起头看过去。
齐王眨了眨眼,看见了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
而此刻恰好从马车钻出,玉冠高、束身着绛河袍的苏忱霁闻声转身,看见了立在门口有些僵硬的女人。
苏忱霁疑惑的将头微歪,片刻露出笑,从马车内下来,朝着门口发呆的人走去。
“怎么会在这里?”他走到沈映鱼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温柔的将她跑乱的发拢在耳后。
身后的齐王也跟着走过来,看沈映鱼的眼神依旧很好奇。
齐王本是路过晋中,但路上却遇到刺杀,幸而,苏巡抚及时带人赶到。
跟随的随从差不多都死了,所以齐王才跟着苏巡抚回来。
没想到苏巡抚府上还有位女子。
此刻沈映鱼脑袋还在宕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