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下榻在通州城的事情也不知叫谁给抖落出去了,不少人想方设法的打听着这位王爷的真面目,围的苏牧这座宅子水泄不通。
这两件事接踵而来,顾凛却觉得不太对劲,他叫江沿去请苏牧,要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个清楚明白时,苏牧一时间慌了神。
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将那位小娘子递来的东西交给王爷呢,毕竟剿匪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他瞒着王爷的。
也罢也罢,就将一切罪责推到那位魏姓同僚头上吧,若非他在心中提点自个,不许提前向王爷泄露计划,自个定然是要寻王爷拿个主意的。
只可惜这样的说辞,在顾凛面前解释不通,更何况他在看见苏牧转交的东西后,顾凛就跟不好了。
是原先那封他迟迟不曾落笔的和离书,倒是没想到她会将此物带在身上。
唯恐自个心绪激动之下,又和顾敛之换了过去,顾凛一点一点平息,头也不回的吩咐下去,“江沿,备马。”
苏牧倒是一头雾水,王爷这是要出门吗?不是说身子还没大好,见不得风吗?
就连江沿也不阻止,或许说他也不敢阻止,王爷这会子正在奔溃边缘,再不追上去,等娘娘走远了,恐怕又是难追。
可即便是顾凛坐上了马车,却因着落后了半日光景,虞窈月一行人乘着轻骑,来到了巴水,寻了一位老艄公,包了一艘船一路南下。
围观了这一路闹剧,卢元秉的人总算是露了个面,他们伪装成黑虎山的流寇,决意对顾凛下死手。
与此同时,虞窈月这艘船也不安稳,老艄公并不多言,任凭风浪多大,也都撑着他的船。
魏灼已经发觉出不对劲了,与菱花交代几句后,他从船舱中起身,站在了船尾。
只要通过这道峡口,到了巴州码头,换了客船就要安稳多了。
穿着夜行服的刺客隐没在山林中,点足而起落在树上,背上背着箭弩,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虞窈月被菱花猛然一拉,堪堪避过。
站在船头的老艄公犹如一个靶子,魏灼拔出剑来替他劈开,护着他的周全。
虞窈月则是由菱花避在身后,她随手抄起船舱里的东西,将箭挡住。
只要快些,再快些,等船到了巴州码头,就不会这么束手无措了。
奈何射过来的箭点了火,眼见着这艘船毁于一旦,老艄公扎猛子似得跳入水中,又冲着几人大喊,“都不要命了!还不快跳下来!”
望着一望无际的巴水,虞窈月站在船边犹豫了两下,因着在玉都观失足落水过,她从此就落下畏水的毛病。
眼见着船要翻了,魏灼跳下水中往她这边划,将她径直拉下水。
菱花不会凫水,也被这么稀里糊涂地带下水,老艄公往她腰上系了跟绳子,带着她往岸边滑。
那艘船翻了个彻底,就连原先被火烧着的地方,也都叫水打湿。
因为隐在水中,范围太广,刺客们很快就失去目标,便盯紧了两岸,若是他们一行人上岸,就地射杀。
直到濒临死亡,虞窈月拼命地往前划,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不怕水了。
她本就是江南女子,深谙水性,在这会也发挥了作用。
很快她和老艄公齐头并进,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菱花似乎彻底坚持不住了,老艄公总算是带着人上了岸。
说是岸也算不上,顶多是一块河滩,暂且供她们爬上来歇歇脚。
魏灼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担忧那些刺客很快又会携卷而来,他决定兵行险招,将计就计。
“娘子,在下有一秒计,既可摆脱身后之人的追捕,也能绝了后顾之忧,王爷不会再追。”
虞窈月手下动作不停,将菱花胸腔中呛出来的水拍出来后,当即回话,“莫要卖关子了,你但说无妨。”
“还是那番提议,我先前是说到了汉水再行不迟,可如今再不假死脱身,只怕我们走不出巴州,就要叫人捉住了。”
他说的是在出发时,提议在船上弄出些变故,让顾凛误会她葬身鱼腹,如此一来想必他不会再穷追不舍了。
即使虞窈月知道这些刺客不会是他的人,可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的动静,还不是盯着顾凛,这才顺藤摸瓜寻到了她吗?
难道以后她过自个的安生日子时,还想因为顾凛而被人打搅吗?
先前虞窈月担心自个的死讯传回去时,顾凛接受不了,可这会子事发突然,她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