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敛之的脾性较之顾凛已经是好了不少,以至于虞窈月跟前的丫头们也不似从前那样怕他了。
可这不代表顾敛之发觉她有事瞒着自己,还能神色温和的向她问话。
“人在哪?我问你最后一遍?”
顾敛之毛毛躁躁的,没什么耐心,桂枝连忙低着头,声音有一二分紧张,“娘子说她要出城,兴许是去玉都观寻持云女冠了。”
又是韩霏那个小娘子,几次三番的害自己好事。
听说虞窈月去了玉都观,顾敛之心中倏然生出几分烦躁不安,若是她逮着自个追问那件事,他如今究竟要不要说呢。
其实就算自己不说她兴许也能从段融口中得知一二分真相来,可段融那厮向来不安好心,若是好一番添油加醋,颠倒黑白,自己岂不是被人抹黑,永无翻身之日。
思及此,顾敛之也就迫不及待地吩咐马夫给他套车出行。
江沿一道出行,生怕城外山路泥泞不好走,颠簸到了他。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总算是到了,知客见贵人登门,连忙很有眼力见地请人去静室。
顾敛之今日来是为了将虞窈月接回去,也就没与知客废话,问清楚人在何处后,他便撑着油纸伞,往玉真塔寻人去了。
却说这大雨天,虞窈月也没撑把伞,反而是分外诚心的在塔碑前叩首祭拜。
“月儿,你这是?”顾敛之适时的出现,将手里撑着的油纸伞打在她头顶。
甚至还不忘拿眼神乜向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一样的菱花一眼,“你是怎么当差的,下着雨也不知道给娘娘撑伞?”
菱花知道王爷向来紧张自家娘子,可这是在山中,朦胧细雨并不大,打在身上几乎没有。
更重要的是,娘子嫌撑伞碍事,对祭拜之人也不够敬重。
他这个贯爱对自己身边之人指手画脚的毛病,究竟何时能改掉?
算了,也不指望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反正说了他也不听,每回都是我行我素。
“王爷,菱花是我自己的婢女,就不劳烦你管教了。”
虞窈月语气不善,绷着一张脸,将最后一根香插好,就要起身。
瞧瞧如今他连说都说不得了,顾敛之暗暗摇头,作势要搀她。
谁知虞窈月将手一甩开,自个利落地起身,带着菱花去寻韩霏了。
方才来时听说小娘子受了罚在抄经书,虞窈月也就没打搅她,怎奈顾敛之这厮动作这样快,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追过来了。
见她今日这般大的气性,顾敛之面色讪讪,只当她来了月事,而自己正巧撞在了枪口上。
“月儿你听我解释,我方才口不择言说错话了,你就别恼我了。”
要是往日听得顾敛之这样诚恳的认罪讨饶,虞窈月指不定就大手一挥,说一句下不为例也就算了。
可如今她打定了主意,要寻个借口与他冷战,最好是能再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和他决裂。
只是既然要走这一条路,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前几日顾敛之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父亲便来过了,与她分析了如今朝中局势。
大抵意思是卢相那边只怕不会轻易作罢,那么她这个宣王妃可就要当心了。
这话搁往常,虞窈月会觉得荒唐,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摸不着不说,怎还与她一个女儿家扯上干系了。
可父亲的提点另有深意,他分明想说的是自己千万要提防卢相那边的人下手。
思来想去,虞窈月只想到了一条路。
最好是能迷惑所有人,叫旁人只当她和宣王决裂了才好,这样不仅能一劳永逸,还能以绝后患。
因着顾凛顾敛之二人待她如视珍宝,几次三番因为她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已经惹得圣人不快了。
何况虞窈月也不想因为自个耽误了他,瞧着圣人的意思,是有几分属意于他的。
若是因为自个,父子二人之间生了芥蒂,叫顾凛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倒是不好了。
忖度了好几日,虞窈月想出了一条万全之策。
她打算将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满城皆知才好,届时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宣王一刀两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打她的注意了。
当日只是这些还不够,先用一处狸猫换太子,将误会闹大后,她再假借着奔波逃命时,被贼人所害或是水流湍急葬身鱼腹,总归是伪造成自己死了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