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月年纪虽小却因着常在外走跳,这点小把戏根本就吓不住她。
一来二去俩人倒是熟识了,却始终不知道对方名姓。
因着常常在观中遇见她,顾敛之这才晓得她压更儿不是什么香客,反倒是因她早早被承隐师叔收入门下,自个依着辈分要唤她师姐。
偷偷在心底腹诽了许久,等再遇见她,虞窈月大大方方的与他握手言和,更是告诉了他自个的法号名为妙月。
鬼使神差的,顾敛之将自个的本名告诉了她,并未借着玉融的身份与她交好,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自己是璞华。
后来因着各自师父的原因,到底是互相认识了。
顾敛之怕身份穿帮,硬生生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段融,央求着他千万莫要露了馅。
此等小事,段融自然乐得配合,便在她面前自称玉融。
这是他们两人面在对她时,难得的坦诚。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妙月动了心,顾敛之记不清了,总之他与虞窈月形影不离中又多了一个段融。
直到那年乞巧节,他约了妙月一起去放河灯,却叫段融忽然插一脚。
顾敛之这才知道对她存了心思的,不只是自己一个。
怕被人抢先一步,顾敛之偷偷摸摸地与妙月表白心迹,此后二人更是形影不离。
原本顾敛之以为,只要他晓得,妙月和自己好上了,他就不会再打她的注意了。
可终究是他高估了段融,也因着自己先前从未对其设防的缘故,他竟然借着璞华的身份约她月下相会。
等顾敛之知晓此事后,心里忍不住生出一阵后怕,幸好寻了个借口阻止了她,否则妙月一旦赴会,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以绝后患,顾敛之动了将他撵出玉都观的心思。
只是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遑论是冒用了自个身份的段融。
走投无路知晓,顾敛之兵行险招,竟然打算在他的身份上大做文章。
却也因此无意间断送了玉都观所有承字辈道长的性命。
可谓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顾敛之的思绪漂浮着,整个人迟缓地好似神魂出窍。
还是江沿及时发觉他的不对劲来,连忙出声询问,他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有了注意。
若是硬来,他们怎么都过不去,可若是能借着山石地势,攀住这粗壮的藤蔓荡过去,倒是能稳稳落在地面。
下定了决心,顾敛之便率先做了个示范,抓住粗壮的藤蔓,借着惯性将自己摔了出去。
落地时被地上石壁剐蹭了一下,手上一阵钝痛,可为了不叫众人担心,他到底是硬撑着,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因着他先到了对面,江沿樊成也就有样学样荡了过来,有人在这边接着,剩下的人落地时也就没那么害怕,稳稳的站住脚,毫发无伤。
幸亏顾敛之警觉,发觉这里头有人居住的痕迹,不止一人。
谨慎起见,顾敛之示意他们暂且留在原地,他自个先去打探一二。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顾敛之回来了,只见他面色凝重的告诉众人情况,“这里头足足有五十余户人家,人口数量还未统计,但显然,只凭借我们五个,显然是无法硬闯的。”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会否太过胆战心惊了些,即便是有五十余户,也都是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
柳渡有些按捺不住,若是此番无功而返,且不是彻底坐实了神武卫无用的丑名?
怎奈,还不等顾敛之出言解释,就听得邓越忧心忡忡的道了句,“若是这里头家家户户都饲养了千奇百怪的毒物又如何?”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顾敛之赞许地望他一眼,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只能智取。眼下天色不早,等稍后天彻底暗了,借着月色遮掩,我再一探究竟,找出贼人的藏身之地究竟是哪一家。”
樊成讪讪开口,一脸的耿直。“不如让属下们兵分两路,与您一道去找吧。”
“那我要和邓越一起。”方才瞧见了他的本事,柳渡这才晓得,原来神武卫中也有此等好身手。
顾敛之颔首应下,只是天一擦黑,家家户户点了灯,竟走出两三位壮汉,举着火把,有说有笑的四处寻逛。
“他们这是在巡逻吗?”江沿瞪大了双眼,很是不解的问道。
若是这里头住得都是他们自己人,又何至于需要巡逻呢?
除非要么是防人来,要么是防人跑。
等人走远了些,顾敛之率先踏入夜色中,借着山石遮挡,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