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抬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不以为意地道了句,“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的。”
“是,属下这就去让人散布消息,不出一夜,整座盛京城都会晓得,因为宣王仗势欺人,与武侯发生口角,长街死伤无数。”
闻言,贤王满意地颔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与此同时,顾敛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回了王府。
只是这一路的奔波,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鬓汗湿透,整个人狼狈至极。
门房见得王爷回府了,正要行礼,就听得王爷问起王妃娘娘。
“娘娘方才走了啊,不是王爷派人来接的吗?”
被他这么一番话问懵,门房一脸地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大概走了多久。我方才事忙,根本就没有吩咐店家替我来接人。”
听他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的将事情始末说清楚后,顾敛之不免有些心慌。
敢在盛京城里,天子眼皮子底下作乱,此人胆子倒是不小。
此事怪他事先没与虞窈月交代清楚,否则她也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带走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关键是要查清背后之人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顾敛之连忙吩咐底下人去召集詹事臣属,自个则是去了莲苑。
方才听说桂枝并未跟着一道去,却是亲眼目睹了虞窈月带着菱花上了那辆马车。
若是她能回想起些细节,找到虞窈月只是时间问题。
桂枝得知此事后,心里不免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惊慌。
希望有菱花在,能够护得住娘子,莫要叫人受了欺负。
只是她越慌,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的,顾敛之难免有些急躁,到底是忍着耐心,郑重其事地又问了遍,“那前来接她的马夫有何特征,你可还记得一星半点?”
怪道顾敛之这样问,这香满楼背后东家据说是庆王叔,若是没有个详细的指认,就贸然前去捉人,只怕非但找不到人,还会打草惊蛇。
听得王爷这样煞有介事地问话,桂枝整个人颤着身子,也是绞尽脑汁地回想,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逼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好半晌桂枝才说自己递给娘子和菱花两个滚烫的汤婆子。
若是她们及时发现不对,相比会用此物对付他们。
区区两个马夫,自然不会有这样大的胆量,敌在暗我在明,顾敛之属实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周廷还没回来,顾敛之便吩咐江沿轻点人数,往几个不同的方向去寻人。
因着他方才就是从朱雀长街过来的,知晓那里人山人海,且不让马车通行,是以,暂且剔除那几个用藩篱堵住路的方向,只剩下四个方向了。
每队人身上都带了箭镝,顾敛之与他们约好,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就要放箭镝,其余人与之汇合。
言讫,顾敛之翻身上马,与江沿一道往西南方向去了。
只是不知怎的,才出了坊门,往西南方向行了半里,就听见哭天抢地的悲泣声。
顾敛之眉头一跳,随着视线望过去,就瞧见一位年老体衰的老妪,跪坐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来,“我的乖孙哦,这是要了我的命,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降一道雷劈死我啊,长街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留我一个老太婆苟活于世啊……”
长街出事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顾敛之连忙勒马,冷声问了句,“长街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说死了那么多人?”
老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一时间气涌心头,“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为非作歹,仗着权势欺人,那劳什子宣王与人争执,害得武侯疏忽大意,踩死了好几个人,后面的人又不晓得前面发生了何事,一推搡,凡是摔倒在地的,便没有起来。”
想到这里,老妪泪流满面,又怨起年轻的儿媳妇来,“都怪你,我们老孙家这是这地绝后咯!”
地上躺着的儿媳妇身上没一块好肉,江沿再一定睛细看,原来也没了呼吸。
不对劲,这明摆着是有人想要害他。
还特意挑了这个时候,倘若他出去主持大局,月儿又由谁去救?
可外头现在乱成一团,他若还不出面,岂不是坐实了谣言,只会让人觉得他做了错事,这会子正心虚。
顾敛之挣扎半晌,还是决定继续往西南方向去。
原本江沿还想开口再劝,可见王爷脸色铁青,他也知晓多说无益。
王爷将王妃娘娘的安危看得重,这些栽赃陷害,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