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几位皇子公主的礼物,不如明日您再赏吧。”李果儿试探着提议道。
“是啊,父皇。依儿臣之见,您还是早些去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日再看这些礼物也不迟。”祁渊适时站出来,微微昂首,一脸孺慕之情道。
“呵。”祁钰暗自冷笑,心道有我在,决计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想到这,他也顾不得看皇帝的脸色如何,径直开口道:“父皇,儿臣几人的礼物都可以明日再看,可儿臣听说,五弟费了大半月的心思,昼夜不眠给您准备了一份贺礼。儿臣斗胆,求您看在五弟一片孝心的份上,务必在今日生辰之日观看五弟的这一份寿礼。”
祁嘉耀的眉心动了动,对祁钰这种不顾自己身子的话显然很是不满。
祁钰何尝看不出来,可眼下已经顾不得了。
“也罢,就看在渊儿的份上,朕瞧一眼再走。”他喘了口粗气,慢慢重新坐下来。
是看在祁渊的份上,而不是看在祁钰的份上,这话,已经很是打祁钰的脸了。
祁钰自然心里极不舒坦,可此刻绝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眼下,是决定谁能继承皇位的关键时刻。
铜鎏金珐琅彩嵌绿松石的礼盒中装的是一柄玉拂尘。温润细腻的汉白玉配上精湛娴熟的雕工,成就了这一柄线条流畅又栩栩如生的拂尘。此物一出,果然满堂喝彩。
然而,这样的礼物在大臣眼中算是瑰宝,可对于见惯天下奇珍的祁嘉耀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唯一值得称道的,倒是祁渊亲手雕刻的一番苦心。
“渊儿用心了。”祁嘉耀看向祁渊的目光多了几分欣慰,连带着对祁钰也温和了一些。“你们都是好孩子,没有跟你们的母后一样,朕很高兴。”
祁渊坦然地俯首称是,可祁钰的脸色却十分难看。父皇老眼昏花,竟没看出来那拂须有一根是断裂的……大臣们坐的远也就不提了,怎么嫔妃皇亲们也不指出来……
此刻的他利令智昏,根本没想到,此刻其实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断裂的拂须,只是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帝生气罢了。谁知道会不会被连坐……
郝思澜是个心思浅的,此刻凑到周氏跟前,低低道:“这拂尘是不是……”
周氏何尝没看见呢?可方才眼见着往日高高在上的母后在须臾间一败涂地,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此刻算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而且,她还在心中默默祈求自己的丈夫不要多话。周氏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这事还没完。
然而,祁钰又怎会放过最后一个打压祁渊的机会。见皇帝没看出来,众人又装聋作哑,他心中一恨,索性径直开口道:“父皇,儿臣怎么瞧着这拂尘有些不对劲?”
那玉拂尘此刻正摆在皇帝跟前的桌案上,断裂的部分就在最上面。
“又怎么了。”祁嘉耀的语气并不好。从前其实他也是很疼祁钰的,可近来却发觉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就好像今天吧,分明看着自己又气又累,可他却一个劲儿地找茬。
这样不耐烦的语气让祁钰心底一沉,但他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父皇哪怕一时不喜欢自己也不要紧,往后慢慢弥补就是了。重要的是赶紧把祁渊拖下水。
想到这,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痛苦道:“五弟不忠不孝,蓄意诅咒父皇,儿臣替五弟请罪!求父皇责罚。”
“什么意思?”祁嘉耀消瘦的脸颊上此刻带着异常的红晕,似乎那丹药的作用已经上来了。
“父皇,那玉拂尘……”祁钰故意话说了一半。
他本想让祁嘉耀自己去发现的,可惜此刻祁嘉耀体内残存不多的精力被丹药强行催动,难免焦躁而不耐。“有话快说,磨蹭什么!”
“是。”祁钰被当众落了颜面,心里自然不好受。可想到祁渊还理直气壮地站在那,他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上的兄弟情,径直开口道:“父皇,完整无缺的玉器才有庇佑之功效。可五弟所雕刻的玉拂尘上竟有一根拂须是断裂的,这不是摆明了在以残缺玉器暗示父皇您的身子不健康么?这,分明是对您的诅咒啊,父皇。五弟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罢,他扭过头来看向祁渊道:“五弟,难道你是想故意气坏父皇的身子,来早日实现你不轨的企图吗?可你已经是我们兄弟当中唯一的亲王了,怎么还如此不满足呢?难道只有太子之位才能满足你的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