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运司?”李知意闻言,忍不住以微凉的目光看向了祁渊。
“何必呢。”她轻语,语气里却尽是厌憎。
“不是朕。”祁渊赶紧解释着,又默默收起眼底的哀伤,将帝王的气势在一瞬间凝于一身。
于是,小竹和李知意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英俊颀伟的男人已经抬眸走出门,声音冷冽道:“船运司的畜生在哪里?”
“畜生?哪个不开眼的敢骂本官是畜生?”外面有一道声音喊道。小竹忍不住扒着窗户去瞧,看见的却是岸边站着的一位身穿紫衫的人。他头戴官帽脚踩嵌玉靴,显然是官府的人。
祁渊走出门去,即便浑身湿漉,却也是挡不住的英姿伟岸。他一出现,那船运司的官员便怔了一下,但很快又不屑地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公子,胆敢与本官做对,是不想活了吗?你可知道,本官今日是奉了谁的意思办事。”
“奉了谁的意思?你倒说说看。”祁渊从赵喜手中接过一件墨狐皮大氅,随手裹在身上。
那船运司的官员见那大氅质地精良,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但想到背后那个人的身份,心里有了底气,双手背后,满目嚣张道:“说了只怕吓死你,纵然你是什么高官家的儿孙,却也要畏惧这一位的。本官明白告诉你,这船上坐着的,是诚亲王未来的王妃。你有几个胆子,敢去招惹王妃?今日不许王妃出门,是诚亲王的意思。你若不同意,不如自己去见诚亲王,问一问?”
“好啊。他人在何处?”祁渊淡淡一哂。
那官员被祁渊的气势吓住,竟下意识就说了实话。“就在对面楼上雅间。”随后,他自觉有些跌份,又挺起腰道:“谅你也不敢去。”
不敢去么?赵喜在旁讽刺一笑,一摆手的功夫就有小侍卫飞奔而去了。于是,那船运司的官员还没等站稳脚跟呢,便见自己的主子从对面酒楼神色紧张地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陛下。”祁铮是先给船运司官员传的话,随后才来的这里,所以并不知晓祁渊在这。而刚才,其实没用侍卫去找,他就已经瞧见这边的动静不对劲了。
他到底是争不过祁渊的。
而那船运司的官员本是笑脸迎上祁铮的,却不想祁铮直接略过了他,冲着这个湿漉漉的男人喊了句陛下。
他当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他,他刚才骂了当今圣上?!
完了,全完了。
若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诚亲王跪下,那船运司的官员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公子模样的竟然是当今圣上。他吓得后脖颈一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微臣有眼无珠,不知是陛下驾到。微臣是猪油蒙了心了,方才才言语冒犯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祁渊冷冷看着他,对他的一堆废话不敢兴趣,蹙眉问起的却是方才他的那句王妃之语。“你说,这船上是什么人?”
话是冲着船运司官员问的,可祁渊的眼神却渐渐滑过祁铮的脸。
“这……”船运司官员看向祁铮。
祁铮咬咬牙,在与祁渊那杀气腾腾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后,终于败下阵来,无奈道:“这船上没什么王妃,该是皇后娘娘才对。”
“对对对,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船运司的人脸色难看得如见了腐水一般。
“又错了,她不是王妃,也不是皇后。”祁渊转动着手上硕大的翡翠绿扳指,淡淡道:“船上的人是李知意,她就是她自己,无需任何旁的身份。祁铮,你明白吗?”
“她就是她自己?”祁铮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诧异道:“什么意思,陛下不打算立她为后?”
祁渊摇头。“朕会请她为后,却永远不会立她为后。”
这一字之差让祁铮再次怔住。
“好了,船运司的这位,朕没见过你,也不在意你的官职。不过你私自勾结皇子,又侮辱良家女子,着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再入仕。”
说罢,祁渊又回眸看向祁铮。“至于你,朕的四哥,你好自为之吧。只是船上的这个人,与你不会再有半点干系了。你若对朕不满,也只管冲朕来便是。”
祁铮闻言,心头一片寒凉。至于方才那嚣张的船运司官员,此刻早已吓掉魂了。
而趁着这边的热闹,眼前的广船早已慢慢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