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羡从他身后将杯子接过,随口道:“你们俩能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吗,刚分手的人,看不得这些。”
许燃夏垂眸看她,四目相对后,池乐也才意识到自己靠许燃夏有多近,几乎贴近他的胸膛,脸瞬间涨红,她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好意思,一时激动。”
许燃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池乐也,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他清了清嗓子,道:“檀羡的工作室,我赞助的。”
池乐也睁大了眼:“啊?”
许燃夏又从架上拿了只樱花粉色的瓷杯在手里把玩:“你要不替我多拿点回家,我怕他捏土都不自在。”
檀羡耳力挺好,一边包装瓷杯一边附和许燃夏:“是啊,美女你多拿点回家玩儿,实话实说吧,我烧这些就是……”
许燃夏淡淡瞥了他一眼,檀羡立马住了嘴,打哈哈道:“你看上了的就只管拿,反正我也卖不出去多少……”
池乐也在选了俩花瓶和两个很可爱的陶碗说什么也不肯再要了。
檀羡还想往她手里塞东西,池乐也用眼神向许燃夏求助,许燃夏也知道再给她她心里就实在过意不去了,便出声制止:“好了,就先这些吧。”
檀羡笑得灿烂:“打包还要会儿时间,二位可以去茶室喝茶,或者对手作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自己烧一个小物件,许总不是烧过几回嘛,教教人家呀。”
许燃夏低下头来问池乐也:“你想试试吗?”
池乐也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整。
“还来得及嘛?”
檀羡:“来得及来得及,你把大致形状弄出来就行,烧制的那部分活我来,到时候许总把地址发我,我给你寄过去。”
许燃夏点头:“那就这样,跟我来。”
许燃夏领池乐也去了二楼。
檀羡显然是一个随性的创作家,二楼的装修风格同一楼相比显得有稍稍奢靡,他的工作台上方有一顶豪华的水晶吊灯,靠后院的那一堵墙则被改成了落地玻璃,能看到后院种的竹。
这种装修风格给人以一种违和之感。
却又意外地合理。
诚如许燃夏所言,大理石板砖上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瑕疵品”。
“檀羡他鬼点子多,经常捏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卖不出去,如果烧出了他很满意的作品,他会把价定得很高,说是要等待有缘人,不过也还是卖不出。”
池乐也蹲在地上,手指抚过清凉的瓷面,感叹道:“但创意是好的。虽然达不到他心中的高度,不过也很好看了。”
许燃夏颔首:“他肯定很乐意听你这么说。”
池乐也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我该怎么做?”
许燃夏拍了拍工作台前的座椅:“你过来坐下。”
她依言照做:“然后呢?”
许燃夏将大衣脱下放在挂衣架上,将手腕处的衬衫扣子解了,把衣袖挽至关节处,取了一块中等大小的陶土来,轻放在转台上,问池乐也:“有想尝试的吗?”
池乐也的目光再次不争气地被某人的手给吸引住了,甚至眼尖地注意到他手腕里侧最中间那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因他皮肤白,所以格外显眼。
但好在,有时也有一心两用的本事,她想也没想便答道:“杯子,我想自己做一只杯子,用来泡咖啡。”
“好,你把手放上来,首先要把这土摆正了,好稳定中心。”
池乐也照做,手却没摆对位置。
许燃夏出声提醒:“还要往下。”
池乐也把手往下挪,挪到她觉得差不多的位置,抬头去看许燃夏:“这样呢?”
许燃夏摇头,没忍住伸出手来,轻抓住池乐也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往下走,待她的手触碰到转台的平面后,他道:“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另一只手也一样。”
说完,他把手松开。
其实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统共加起来也就两三秒钟,但气氛莫名显得旖旎起来。
池乐也抿着嘴唇,努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陶土上。
将陶土把正后,池乐也在许燃夏的指引下一步步摸索前进,他的话不多,但简练,往往三两句便点明要点,如若她还不懂,便会适时动手帮她。
一顿操作后,杯子的大体模样便出来了。
池乐也自觉一些细微处靠自己处理不好,便主动起身请许燃夏帮忙。
她则去洗水台将手洗净。
折返时,发现许燃夏并未动,而是看着自己。
池乐也疑惑道:“怎么了?”
许燃夏抬起手肘。
他衬衫挽起的那半截袖子不知何时已经脱落至手腕处,他语气自然:“手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