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对着手机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然后走进了公园。
冬天的夜晚,这小破公园里着实没什么人,连路灯都坏了好几个,仅存的那些个灯发出微弱的光。
公园里多的是草和树,此刻被风一吹,哗哗作响,伴着风声,阴森森的。
池乐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找了有大半圈,她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长椅上发现了许燃夏。
许燃夏脚下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个啤酒瓶,自己却已经晕晕乎乎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池乐也响起高中时听过的传闻,他们说一班的许燃夏酒量奇差,一瓶啤酒就能够把他放倒。
“看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他冷不丁的开口,把池乐也吓得不轻,连忙道:“没什么,你还好吗?”
男人抬眼,眼眸在暗夜里愈发清亮。
喉结滚动。
他侧了侧头,随手丢了罐酒给她。
池乐也慌忙接住,“我不是来找你要酒喝的。”
许燃夏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甚至还给她让出了可以坐下的位置,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池乐也想,这人绝对是喝大了。
她在他身旁坐下,酒精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的木质香,在风的作用下朝她扑来。
池乐也觉得自己也有些眩晕。
没人开口,四周只余风声。
她小幅度的侧过头去。
只见许燃夏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额前的刘海时不时被风掀起,露出全部的眉眼。
骨相皮相俱是绝佳的一张脸,苍白的皮肤配上些许倦怠的神情。
池乐也忽的想起近来人们喜欢用“破碎感”三字来形容某一类美人。
她想,这三个字用来形容这一瞬里的许燃夏,或许刚刚好。
五官明明没变,身上的气质却早已脱胎换骨。
池乐也一时失了神,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男人忽然抬头,目光猝不及防在半空中对上。
她暗道一声糟糕。
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忽然闭上眼,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池乐也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直,她张嘴试探,声音干涩:“许燃夏?”
身上的人没有反应。
又唤了他几声,池乐也才敢确定,他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莫名松了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茫然。
他身上的木制香竟像是愈发浓烈。
她在做什么?
该把他怎么办?
去酒店?这附近最近的酒店走过去也得要半小时左右。
送他回家?鬼知道他家住哪。
带他回自己家?她有种趁人家不省人事强行占便宜的心虚感。
她还在犹豫,许燃夏突然咳嗽起来,好看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我很难受。
池乐也叹了口气,决定做一回小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家。
池乐也家有两个卧室,但其中一个被她摆满了各种杂物,实在没办法住人。
她把许燃夏安排到了自己的床上,喂他喝了杯温水,又给他擦了脸。
池乐也实在不太懂该怎么照顾人,特别是照顾醉酒的人,所以在擦完脸以后,她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思考了很久还需要做些什么。
实在想不出,她的酒劲也上来了,头疼得厉害,最后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睡着了。
第2章 chapter2
她睡得不安稳,一晚上做了好些个梦。
都是关于许燃夏的。
小时候的许燃夏,高中的许燃夏,现在的许燃夏。
晏殊言一直说她的暗恋很苦,但其实她一直没觉得自己苦,只是太遗憾。
原本他至少会知道她的名字,知道他曾遇见过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池乐也
——
第二天池乐也醒来时,头痛欲裂,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正躺在床上。
抓了抓头发,她挣扎着起来,去了客厅。
许燃夏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那沙发正对着池乐也的房间门,所以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他。
许燃夏的皮肤有点病态的白,人也比高中的时候瘦,显得五官更加精致立体。
池乐也酝酿了一下,走进客厅,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随意:“你醒这么早,不多休息会儿?”
许燃夏收了手机,站起来:“嗯,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池乐也接了杯水喝,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没事,我恰好路过,看到你喝醉了睡在那儿,又是大冬天的,这么冷……”
池乐也觉得自己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欲盖弥彰,可她控制不住她的嘴。
她害怕被他当成变态。
许燃夏耐心听她说完,“总之,谢谢你了。”
顿了顿,他抬手看了眼表,问:“饿了没,我请你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