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暮衣呼了口气,本来看到远方的结界,还有些犹豫,想到此处,她的心也坚定下来了。
强扭的瓜不甜。
为了保命,她便把他们之间的线砍断吧。
对二人都好。
只不过循序渐进。
“主。”一道声音自罗暮衣身后起。
她蓦地回神,魔宫主管无瑕跪在她身后。
这是罗暮衣在魔域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一位仙域来魔域的流民,算是患难与共。
许多事,罗暮衣让无瑕去查。
“如何?除岑浮外,我身上可还有轶事?”
罗暮衣正是无t z瑕去打听自己的消息。
无瑕垂头:“主,如今您的身上,除了风仙君,便只有一桩传闻,是那位……岑浮。”
说到此处,无瑕目光闪动,作为罗暮衣的亲信,她知道,这是个让她们极不愉快的名字。
“哦,我和我岑师兄……怎么传的?旁人能查到何等地步?”罗暮衣又问。
无瑕:“外面的人都道,您和您这位死去的师兄似几成眷属,但又分崩离析。后来,他意外死后,您又很伤心……外人能查到的,便只有这处了。”
罗暮衣点头:“很好。那岑浮的模样,可有人能查出来?”
无瑕摇头:“不能。如今,望北台找不到一幅岑浮的画像。当年……这恶魔本就不喜用真容面向外人,没几幅画像。他死后,魔主您更是未防后患,下令毁了他的画像,不准人提起,所以不会有人查出他真容。”
罗暮衣呼了口气。提起“岑浮”,她只觉四周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那便好。”她到底爱不爱岑浮不重要,旁人觉得她爱过就好。
“我记得,三日后,是岑浮的祭日。也是冬至。”
“是……魔主。”无瑕低头,“属下也至今记得,二十年前冬至……”
“在您的寝宫……他的死。”
罗暮衣蓦地回头,目光尖锐如冰。
无瑕低头,不敢再言。
冷风簌簌。罗暮衣道:“可知风仙君在何处?还在雾山么?”
“回魔主,魔主既然回来了,风仙君自也快来了。属下听说,风仙君明日便启程回来。先前风仙君也是受仙台令大长老之令,才留守雾山处置烈毒入心之人。”
说到风颂,无瑕的语气比提起岑浮好多了,“属下也听说,仙君也有去督查‘庇舟之所’的搭建,惩处了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贪污资材的浑人,才拖住了脚,可是大快人心。”
“烈毒入心”、“浑水摸鱼”……过去听到这二词,罗暮衣不会有什么感觉。
此时,她的手暗暗一颤。
但她到底是魔主,不会把情绪外露出来。
“二坡的妖祸根源,查了么?”罗暮衣问。
无瑕应是。
二人继续密谈。
……
罗暮衣当然不会傻傻地直接对风颂说——“来我寝宫后的密室,看看那里的画。你不过是个替身”。
这么做太过突兀了。
她之前和风颂那么亲近,突然这样,不止会让风颂怀疑,也会引起她的政敌怀疑。
这是致命的。
罗暮衣清晰地明白:
她要循序渐进,在和风颂分开的事上,给出顺理成章的理由。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而罗暮衣曾经的师兄,便是她合适的理由。
——曾经爱过,死了,又忘不掉,所以找了个和他相像的人打发时间,听起来很合理。
她要先让风颂知道这个人,然后在他寻思或者猜得十有八九的时候,给他肯定的答案。
以风颂的傲气,哪怕不喜欢她,估计也要气得离开她,再也不看她一眼。这种欺骗,等于侮辱了。
罗暮衣抿唇。
已是冬至。流水潺潺,她正坐在结界密布的幽林中,宫人设了冬至宴。
她回首问:
“风仙君到望北台了么?”
作者有话说:
调整了下新写的文断章。注:引自权德舆《二月二十七日社兼春分端居有怀简所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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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替身
◎衣衣喊另一人的名字。◎
“魔主,风清仙君已至。不过在东城门耽搁了会儿,许多魔民都要去见他。”
罗暮衣垂眼。她知道,风颂因为这十年和亲颇有功德,在望北台颇有民心,平时出行和归来,凡民和魔民都夹道迎送,也有人喜欢到他属下那里伸冤。
——我也没少帮人伸冤,不过是手段更恐怖了些,来的人比他就少了些。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