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 她继续道:“第一,陛下的确是我李氏皇族, 乃晋王亲子。萧承嗣之流乃子虚乌有, 他不过是东阳先生收养的弃子罢了。此事晋王可证实, 诸位倘若不信,可现场滴血认亲。”
她又看向稳婆, 道:“宁王妃生下的是早产儿, 还是足月儿, 嬷嬷可否再说一遍。”
稳婆立即跪地叩头道:“宁王妃生下的是早产儿,方才草民说的那些话都是被人逼迫的, 他们抓了草民的孙儿逼迫老婆子作假证诬陷宁王妃。”
大长公主又让人取来清水,分别取了晋王和梁帝的一滴血,血很快便融合在了一起, 内侍总管刘全捧着碗让列位大臣细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跪地叩拜道:“吾皇万岁!”
宁王吓得脸色雪白, 跟着跪地哭诉道:“姑姑,我是被逼的, 是程瑜逼我的……”
“咳咳……”大长公主拿帕子掩了唇,半晌才看向宁王, 道:“知道我当初为何没有选你吗?”
宁王涕泪横流, 摇了摇头茫然地看向大长公主。
她笑了笑, 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道:“因为你没有陛下心狠。”
闻言,梁帝眯了眯眼,未置一言。
大长公主朝着张行舟招了招手,道:“圣旨给我。”
“不,殿下,我不能给你。”张行舟从大长公主的言辞中窥探了她接下来的行动,他死死抱紧了圣旨揣入怀中不肯松手。
魏巡上前用力从张行舟怀中扯了出来,双手奉于大长公主。
“这封诏书是假的,魏老侯爷也并未得任何遗诏。”她说着就拿起诏书走向了正在燃烧的一只燔柴炉,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大火之中。
火舌蹿起,顷刻间就吞没了明黄色诏书,梁帝的神情为之一振,他藏在袖间的手颤了颤,目光在大长公主的背影流连,却在她转身的刹那又再次收回目光,换作了冰冷模样。
张行舟却再次发了疯,他冲向梁帝,怒吼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殿下为了你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当初程戈出征之前你赐予他的酒,大长公主明知道有毒……”
大长公主看了陈至一眼,淡淡道:“堵上他的嘴。”
旁人不知是什么,程瑜却一瞬间明了前因,他激动地喊道:“原来是那杯酒!”
当初西域诸国联军寇边,程戈称t z病不出,梁帝将陈国公主嫁予大将军冲喜,大将军病势好转答应领军出征,但在饯行宴上,梁帝亲自赐酒,大将军原是不愿喝的,是大长公主抢过酒盏一口饮下,又拿言语激大将军,他这才上了当,饮下那杯潜藏的毒酒。
世上不知的是那酒虽有毒但凭白是验不出来的,只因缺了一味药引——绿鬼药玉。
绿鬼药玉的香气是毒发的药引,而药玉本身亦是解药,只需将玉碾成粉末饮下便可解毒。
可没有人知道大将军中了毒,便是世上最高明的大夫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哈哈,可笑真是可笑!”程瑜笑得满眼是泪,被侍卫押下去时仍是疯狂大笑着:“我程家百万之军竟毁于一妇人之手……”
祭天大礼毁于一场筹谋已久的宫变,梁帝自觉有愧于天,于祭神台外长跪一日,直至昏厥方被送回皇宫。
永嘉醒过来时人已在皇宫,她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幕,惊慌地喊着魏枞的名字,海棠急忙道:“殿下别急,魏将军无恙,他昨日夜里便醒了。”
“他人在哪儿?”
海棠道:“在魏府,太医也瞧过了,没有危险,殿下放心就是。”
她这才将一颗心放下,昨日出了那样大的变故,她尚且糊里糊涂不知所以,问海棠她也知道不甚清楚,只囫囵吞枣地将自己听闻的结果告诉了她。
但好在大家都没事,永嘉听罢松了口气,安心用过膳后才去寻皇兄。
到了紫宸殿外,被刘全告知大长公主在里面,永嘉本也想见见姑姑便让刘全进去通禀,谁知刘全却说梁帝特意叮嘱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放心吧刘内监,皇兄若是怪罪下来有本宫替你担着。”说着她便径直跨入殿内。
刘全本要阻拦,谁知跟入外殿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你便如此恨我吗?”
刘全吓得立马缩了回去,有些话公主听了没事,他听了便是死罪。
退回到殿外,他立即将门关上,再次叮嘱外头的内侍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对,我就是恨你,如果不是你,我母亲也不会疯,更不会死!我父亲也不会因此恨上我们兄妹,十年不肯离开道观……”
大长公主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哀婉,她道:“当初父皇选了你与李敦一同入宫,并将你二人交予我看管。我本是为了考察你二人过往,却在无意间察觉到你母亲与萧承嗣的关系,考虑再三后将此事告知了你父亲。我也没有料到,二哥会拿你和枳儿的性命来要挟宁王妃,要她亲手杀了萧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