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嘴角溢出一行鲜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魏枞才注意到枝儿的后背竟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刀。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喊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说着她挥刀砍向了袭向二人的士兵,转身之际却被一刀刺在了腰上,接着又是一刀……
枝儿抬眼望向宋训的方向,火光映在她潮湿的双眸,里面是孤零零的一双影子,她张口想要说话,鲜血却大汩大汩地往下淌。
将军,枝儿幸不辱命。
慕容怀恩眼睁睁看着宋宁玉被救走,他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目眦尽裂,怒吼道:“你究竟是谁?你就不怕沙陀被灭族吗?”
将宋宁玉送到卫延手中,他回身带着亲兵再次冲杀入前阵前,大笑道:“慕容怀恩,我看你是没有机会了。”
他与宋训眼神交汇,只简单几个动作,双方便明白了各自的打算。
随着宋训一声令下,分兵两道,裹和四方。突骑争先,须臾阵和,梁军悍不畏死,一时间杀声震野,尘埃漫天。
本就溃不成军的敌军,很快便陷入了包围圈。
一心突围的慕容怀恩,数次被围困,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最后一次突围而出时,被人一箭挑落马下。
“你不能杀我!我是吐谷浑的王子……”慕容怀恩满脸惊恐。
宋训身边的校尉立即上前劝阻道:“魏将军,这慕容怀恩毕竟是吐谷浑的皇族,倘若拿他的性命与可汗谈判,兴许能收回一二城池。”
躺在地上一脸惶恐的慕容怀恩突然听到‘魏将军’三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是那个杀神——魏枞!”
魏枞冷冷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哦,猜对了,不过……晚了!”
只见一道儿寒光闪过,噗嗤一声响,慕容怀恩的头颅飞离了肩膀,有什么东西糊了校尉的眼睛。
他惊恐地睁开眼,只看到了一片血红色。
再望向自己的主子段暄睿,发觉他的瞳孔中闪动着比自己还要惊恐万分的神色。
魏枞举起慕容怀恩的头颅,扬声高喊道:“慕容怀恩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吐谷浑大军t z立时陷入溃败,意志瞬间崩溃,再无心作战,开始四散逃命。
无论是诺钵吉,还是赫连勃都未曾料到战局会这般快结束,在听到慕容怀恩死讯那刻诺钵吉便知自己逃不过死亡二字,很快箭矢便插满了全身。
临死前,他望着茫茫天地,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必胜之局,为何就败了呢?
兵败如山倒,当日夜里度吕被杀,赫连勃被活捉。
吐谷浑与西域联军十万雄兵,死的死,逃的逃,尚有三万人做了俘虏。
一场大战过后,横尸遍野,残烬星散,不过所有的鲜血与死亡都留在了昨日,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风暴过去之后,这里依旧是平沙万里,碧空如洗。
亲眼目睹了一场大战的朱光灿吓得惊魂甫定,被人押入帐内时已做了赴死的准备,只是见到帐中坐着的魏枞不由松了口气。
魏枞道:“给他松绑。”
“唉,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朱光灿虽然感激,但心中亦是有气的,此次吐谷浑全军覆没可以说是魏枞一手策划,而魏枞本身又是他带入吐谷浑军中的,一旦消息走漏出去,他沙陀必然会成为各族的眼中钉,无法在西域立足,甚至有灭族的危险。
魏枞让身边的人尽数退下,他亲自为朱光灿倒了水送入他手中。
“我知道沙陀一直不想参与突厥与大梁的战事,但突利可汗并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族人一直被突厥当作先锋死伤无数,倘若你能归顺大梁,我不仅能保你沙陀全族性命,甚至可将河东治理权交予你手。”
他这番话倘使有第二个人听到,必然会谴责魏枞大逆不道,竟敢替天子决断,但朱光灿却是极为心动的,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大梁虽然大败吐谷浑,但突厥悍勇,又有吐蕃协助,大梁胜算依旧渺茫。
“魏将军太爱了,我沙陀怕是帮不上将军的忙。”
魏枞看出他心中忧虑,轻笑道:“你可是忘了突厥已然被大梁灭过一次了,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只要沙陀肯做内应,我必在半年内再次收复突厥。”
朱光灿知晓魏枞所言非虚,突厥在上次大战中元气大伤,部众离散,人心向背,早前归顺大梁的部族均遭到屠戮,余下的不少人已有了反叛之心,此时不过是慑于联军的威慑不得不屈服,倘若从内部瓦解,联军必然溃不成军。
见他迟迟不肯表态,魏枞决定加一把猛火,他叹息道:“昨日大乱,你带来的沙陀兵四散潜逃,必定有人会向突厥可汗告密,以你我的关系,你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