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落入他手中的突厥人没几个能凑齐完整的尸体。
她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三年前她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有让魏枞爱上自己,如今又知道自己狠狠耍了他,会不会直接投靠了大长公主,对付她和皇兄。
一想到自己可能落入他手中,她就双眼发黑。
离开大长公主府后,魏枞径自去了刘正羡时常光顾的花楼,将人逮个正着。
刘正羡喝得醉醺醺,双眼迷离地拎着酒壶,见到魏枞还试图伸手撩拨他。
“哪里来的小郎君生得这般俊……啊……痛痛……”被钳住臂膀的刘正t z羡酒顿时醒了大半,双眼恢复了些清明,见到房间内出现的两人不由惊恐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魏枞松开手,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道:“羽林卫办案。”
刘正羡狼狈地趴在地上,抬眼瞄了魏枞黑沉沉的一张脸,吓得赶紧缩了回去,结结巴巴道:“在下是侍御史家的公子,是守法的良民,不知二位大人在查什么案子?”
一直不曾说话的卫延,哼了一声道:“御史都是忠正耿直的廉吏,哪里有钱财如你这般挥霍无度,我瞧你定然是乔装打扮的江洋大盗,我观察你好些日子了,你这些钱都是从哪儿偷来的,还不从实招来。”
刘正羡也顾不得自家老爹的颜面了,轻轻扯了扯卫延的衣袖,抽噎道:“大人我冤枉啊,我真是刘御史家的公子,我这些钱财俱是朋友所赠。”
“胡说八道!”卫延踹了他一脚道:“哪个冤大头会给朋友送这么多珠宝玉石,而且你方才赠予歌女的玳瑁钗子乃是贡品,你竟敢偷盗皇室之物,还不快些将同党供出来。”
刘正羡吓得连滚带爬抱住卫延的腿,就开始哭嚎:“大人,真不是我,我不是窃贼!是我在朔方的朋友齐绛所赠,他与我爹是好友,不信你们去问他……”
竟是齐绛,这其中果然有猫腻。
恐怕这刘舍命被人耍了还帮人数钱呢!
将刘正羡交给卫延后,翌日他再次求见大长公主,将审问刘正羡的结果告诉了大长公主。
“臣怀疑齐绛是毛仲的人,他提供的那些证词很有可能是假的。目的便是在三司会审当日翻供,然后再借由他那纨绔儿子刘正羡,状告刘汝庚索贿,反咬御史台诬陷毛仲。”魏枞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眼下只要审问齐绛便知事情真伪。
如果事情真如魏枞所言,那么程戈这步棋下得可真是精妙,倘若刘舍命贪墨索贿,那么他弹劾的毛仲罪名便会不成立,再有御史想要拿毛仲开头就更难了,这招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长公主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她拧眉沉思片刻,立即招来心腹道:“好好审审这个齐绛,明日午时之前本宫要知晓所有内情。”
布置好一切后,长宁复又将目光落在魏枞身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绣袍上的云纹,忽而一笑道:“那日你在朝堂上状告毛仲私通突厥可汗,想必已留了后手,两日之后的三司会审我会亲自监审,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烛火摇曳,发出“噼啪”地声响。
魏枞抿了抿唇,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原本还想保全的细作此刻不得不暴露了。
只是想到他调查这所有的起因,魏枞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永嘉郡主真是敏锐,竟然先所有人一步觉察到刘正羡的异常。
这样的城府心机合该是皇室女,怪不得天子会这般重用她。
翌日未至午时,审讯的结果已呈上长宁大长公主的案头,她信手翻过,越看面色越冷。
立在下首的张毅道:“齐绛果然是毛仲安插的人,刘御史被他们骗了。”
纤细的手指猛然收紧,案几上的供书被她揉作一团,冷声骂道:“蠢货!”
张毅自然知晓大长公主骂的不是自己,宽慰道:“幸好魏将军先一步发现了端倪,尚未酿成大祸。”
“这样的蠢货留着何用!”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供词送至烛台之上,火舌转瞬吞噬了纸张。
长宁的瞳孔被火光映成了琥珀色,她偏过头睨了张毅一眼道:“本宫最讨厌愚蠢之人,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你。”
张毅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见她望来仓皇收起目光。
自打那日被魏枞撞见之后,永嘉便躲在皇宫不敢出门,便是今日的三司会审也不敢去看。
好容易等到下晌,得了消息的雪衣立即向她说起今日会审的详情。
“你说刘汝庚死了?”永嘉大为震惊,愣了一瞬又问道:“怎么死的?”
雪衣继续道:“被人勒死在家中,而且刘汝庚从朔方带回来的重要证人齐绛也死了,今日开审不久刘汝庚的家人便在府衙之外哭闹,口口声声称毛仲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