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新增了哪些设施,她根本没注意。
这个点来逛公园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一路走进去,夏樣都没看到几个年轻人。
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勉的时候。
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会是喜欢周末逛公园的类型。
夏樣出声:“你这爱好。”
“嗯?”
“还挺——”
夏樣沉默,似乎在想措辞,“健康。”
陈勉被她突如其来的评价弄得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毫无征兆把人带过来,就为了在冷风中逛个公园,这是被嫌弃了。
“还挺受伤呢。”陈勉一脸可怜。
“听说公园里花都开了,就想着跟某人一起来看看。”说着,还叹了口气,“是我一厢情愿了。”
“……”
他头发大概早上刚洗过,蓬松地耷拉着,嘴角委屈巴巴地下拉。
他这副模样,夏樣一瞬间还真觉得,自己对他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
但陈勉这副样子,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管用。
现在她已经免疫了。
夏樣自顾自往前走,没等到人顺毛的陈勉,没骨气地赶紧跟上。
南洋公园不是他们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是看日出。
去年九月份的事。
第二次来,是去年十月,陈勉带她来看日落。
他说想把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刻送给她。
现在,他好像又把整个春天。
带到了她的世界。
此刻,满目的鲜花。
五颜六色,竞相争放。
不知不觉,已经从夏天到春天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到池塘处,两人经过凉亭。
这凉亭已经很旧了,柱子上的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还没到雨季,池塘里也没多少水。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大半圈。
谁都没先开口。
气氛也同以往不一样,总有一种诡异的尴尬。
夏樣不知道这公园到底多大,总也走不完。
有些累了,她停下脚步:“陈勉,你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回去吧。”
陈勉侧头看她一眼,喉结上下滑动:“嗯。”
运气不错,这个点来公园的大多是住在附近的人。
也不是下班高峰。
公交站和公交车上都没几个人。
夏樣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位置靠前,两个座。
陈勉紧接着在她身边坐下。
这路公交到沙井巷,但并不经过郁洲花都。
夏樣:“你下去打个车吧,不顺路。”
陈勉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送你回去。”
车子启动。
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两人却默契地没再开口。
距离沙井巷还有两个站的时候,陈勉妥协:“夏樣,以后上下学,都跟我一起吧。”
夏樣从上车就一直偏头望向窗外。
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陈勉突然开口,她有些没听清:“什么?”
“以后去学校,我在沙井巷的公交站等你。放学我送你回去,到巷口。”
夏樣看他:“为什么?”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陈勉心里隐隐冒出一种猜测。
但还是抱有侥幸,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轻松道:“这不是想多跟你待会儿。”
“……”
夏樣憋着火:“你脸上的伤,真的是回家路上被树枝划的吗?”
“……不”然呢。
但当他对上夏樣眼神的时候,就没法再继续撒谎了。
他认命般地改了口:“不是。”
“昨天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话。”陈勉说,“不过你放心,他喝得很醉,我挑小巷子下的手。他认不出我。”
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夏樣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把头低了下去:“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章锦和夏云生离婚不久,身边的人都说夏樣是克星。就是因为生了这么个女儿,章锦的婚姻才结束得这么不体面。
后来章锦带着她频繁地转学。
每次赵宁延和赵曼卉都会来找她麻烦,她身边为数不多的的朋友,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
也开始说她是个不幸之人。
所以,她不想因为陈贤军的破事儿,给陈勉造成什么影响。
她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是开心而轻松的。
她不想让陈勉也觉得。
自己是个,只会给人带来困扰和不幸的灾星。
她希望,她的少年,如他们约定的那般。
快乐地。
平安地。
毫无顾虑地。
去往春天。
他没有必要,为了她,去触碰那些肮脏和不堪。
两人提前下了车。
夏樣不是能憋着的人。
陈勉这么做,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夏樣说话自然不会好听:“他们说我父母离婚是因为我,之前赵宁延去找我朋友的麻烦,他们遭受了不该遭受的恶意。陈勉,我不希望你也因为我,踏入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