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把二墩的袖子卷起来,又拿围裙擦了擦他的嘴。
……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喊声。
“孩子他娘,二墩儿……我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口进来的男人不高,有些微胖,脸晒得黝黑。
男人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竹篓,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子。
胖姐应声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兔子,道:“这兔子真肥,正好你们再炒一盘辣兔肉,你和向阳兄弟一起喝一杯。”
胖姐朝着她男人努了努嘴,男人乐了。
“行啊,难得你肯给我酒喝,那我可要多喝点。”
“去你的!”
胖姐笑骂了句就拎着兔子进去了。
男人在门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洗了手才进来。
“这两天,总听二墩说向阳兄弟你教了他好些功夫,要让你来家里做客,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东哥就行。”
周向阳与东哥对视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对于他的冷淡,东哥也不在意,拿了碗倒了两碗酒,一人一碗。
“来来来,不要客气,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可香了,就是平时家里婆娘管的严,不给喝,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了。我先干为敬!”
两只碗磕碰一下,东哥先喝了一大口。
周向阳端着碗,一口气喝了半碗。
“好!好酒量。”东哥拍了拍周向阳的肩膀。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喝了起来。
周向阳心里有事,本来就想要喝酒。
为了沈冬侨,他忍了几天的酒瘾,现在沾上一点儿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二婶端着两盆菜来时,周向阳已经两碗下去,都没带吃一点菜的。
沈冬侨看他好像也没啥异样了,也就自顾自吃起来。
这山里的野猪肉,闻着一点都没有现代猪肉的膻味,肥瘦相间,煮地又熟又烂。
一口咬下去,肥肉都化开了,满嘴都是肉香。
没有科技与狠活,只有原汁原味。
香得沈冬侨眉毛都挑了起来。
吃完一块猪肉,他又尝了尝兔肉。
兔肉切成小块和辣椒一起炒地外焦里嫩,就是辣的很。
沈冬侨吃了一块,鼻头就出了汗,脸色红彤彤的,十分好看。
周向阳的脸已经逐渐红了,酒意上头,他不自觉地看着沈冬侨。
干净,洁白的脸颊,柔软乌黑的头发,还有一双干笑起来就像是撒进了阳光的眼睛。
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就是他媳妇儿的样子。
在遇到沈冬侨前,周向阳从没想过自己能成家,因为谁都管不住他,他也不想被任何人管束。
而且像他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外头了,何必留个女人,或者孩子在家里受苦。
他以为他不会变,可是短短几天,这个小丫头就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喜欢她做的饭,喜欢看她笑。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晒太阳,一起逗小胖子。
她让他知道不用动拳头也能得到尊重,教他控制情绪不要生气。
这些的点点滴滴,都是他这二十多年里任何人都没有给过他的体验。
如果她真的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难道就不要她了?
如果他不要她了,那她怎么活?
周向阳一想到家里如果没有沈冬侨了,忽然就变得无比昏暗,冰冷。
算了。
认了就认了。
认定了就认定了。
大不了再带她去找那个陈老头看看。
陈老头看不了就去县里,县里看不了就去更大的地方,总能看好的。
周向阳捏着碗沿一口干完第三碗。
想通了,心里就畅快了,紧锁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
“痛快!”
一声痛快,引来了一阵胖姐一家的大笑,热络的气氛像是开了闸一样,回荡在屋内。
第25章 留宿二墩家
饭桌上,胖姐又把今天店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东哥听完也直摇头。
“那王月香是从湫水县来的吧,湫水县前些日子加了赋税,很多人都受不了,都逃出来。说是外头又要换皇帝了,又要乱了,哎~~苦得都是老百姓。”东哥和周向阳碰了碰杯,感慨道。
湫水县?
沈冬桥心头一动,是记忆中熟悉的地名。
对了,他记起来,他这个原身的三姐就是在湫水县被卖掉的。
那时候,他们已经被辗转了很多地方,过了差不多两三个月食不果腹的日子。
大姐和二姐也早就被卖掉了,三姐是陪着他时间最久的,也是对他最好的。
那时候,她把自己少的可怜的食物都塞给他吃,擦干他的眼泪告诉他,他是沈家的希望,再苦再难都要好好活下去。
她被人牙子拖走后,他哭得太厉害又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