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挤我干嘛?”
周向阳没好气地问道。
“挤你怎么了?我还想抽你呢?”
祁硕举着马鞭作势要抽黑土的马屁股。
若是平地走路,周向阳根本不带怕的,可在马上打架不是周向阳的擅长,他口中嚷嚷道。
“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跟陆老头告状……”
“闭嘴!”
祁硕压着声音拉了绳,退开了些,又往边上的马车上看了一眼,马车的帘子半开着,也不知道里头的人听到周向阳这个大喇叭没有。
周向阳乘着这个空挡,夹了马肚子往跑了几步,终于回到了马道上。
祁硕打马过去跟着他并行。
一字一句地说问道。
“你媳妇,沈冬侨,男的?”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会我一声?”
祁硕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憋屈。
最让他生气的是,到最后,他才发现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祁硕委屈,周向阳比他更委屈。
“我怎么没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
“什么时候?”
“上次来这里……从万方馆回来,我不是早跟你说了。”
祁硕一副地铁老人脸,陷入回忆,觉得根本就是没有影的事。
周向阳翻了个白眼,学着当时场景,凑到了祁硕面前,说出了记忆中的那句话。
“如果我爱的人是男人,我也会喜欢。”
祁硕看着面前周向阳放大的脸,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当时的玩笑话么,怎么算说了?”
“怎么不能算说了?”
这话题争论下去也没个结论。
“行,就当你早就说了,那他是沈家少爷这事呢?”
说到这个,周向阳还意难平呢。
“我就比你早知道半天好不好,你家老陆比我知道的早得多,你怎么不问他去啊?”
“我……我问你,你扯他干嘛?”
祁硕哪敢在陆存远面前这样哔哔,不然晚上都不给进屋。
周向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双标的也没谁了。
“我就说你不行吧,你功夫不到家,床头风也没吹好,人老陆估计还把你当孩子呢,不然怎么什么都不跟你说。”
“你放屁,我们好着呢,你少挑拨离间。”
“对对对,我挑拨离间,我是坏人,你家老陆疼你,爱你,才不告诉你。”
祁硕说不过,打马往前头独自郁闷去了。
周向阳见祁硕不痛快了,他心里就平衡了。
虽然反击成功了,可他脸上的笑也落下来。
他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发现沈冬侨喜欢找陆存远说话。
很多事情沈冬侨第一时间会告诉陆存远,而不是告诉他。
虽然他也明白,那是因为陆存远的脑子比他好使,点子也比他多。
不像他,是个大老粗,除了一把蛮力,出不了什么好主意。
为这事周向阳也没少吃过味。
他听陆存远大致描述过沈家的富裕程度,那钱多的据说可以打一座金屋。
生活在那样的家里,吃穿住一定都是顶尖的好。
可是跟了他之后,穿的是麻布衣,吃的是馒头咸菜,住的是小土平房,还要干农活料理家务。
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儿,脚滑了一下,“啪塔”掉进了他家的猪窝里。
天差地别的。
可笑的是,那时候,他还沾沾自得,觉得自己给沈冬侨一口饭吃,就是救他于水火。
如果以后沈家的事儿了了,那么沈冬侨肯定也要回去的继承家产的。
就算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可瘦死的骆驼怎么着也比马大。
到那时候,他还能站在他身边么?
万一,他家大姐不同意他们的事儿呢
想到这,周向阳心里头冒出了一丝酸楚来。
……
第18章 驿站避雨
马车里虽然晒不到太阳,但是闷热的很,只能拉开两边的帘子通风。
外头两人打闹的动作也落在了陆存远的眼里。
陆存远靠回了软垫子上,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
沈冬侨与陆存远对坐着。
他卷起些袖子,拿着蒲扇扇着。
这扇子还是他在东街淘的,又轻巧又好看,现在用着正好。
“陆大夫,你刚和我说的都是京都,能再和我说说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既然要去,就要有备无患,沈冬侨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
陆存远顿了顿,在记忆中搜寻那张清丽的脸。
“我离京五年,很多已经物是人非。五年前,现在的太后还是梅妃,她原名孔绮梅,是已故尚书之女……”
那时候,她三十多岁的年纪,依旧风姿卓越。
身侧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是曾经的十三皇子玉怀欣,之后的楚王,也是当今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