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了纸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沈冬侨转过欠条看了一眼。
字都认识,繁体字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做博主的时候,也会直播写写字什么的,看到最后的金额,写的是十文钱。
这肯定是少了的,于是拿着笔,在上面改了改,把“十文”改成了“五十文”。
又拿过一张纸誊抄了一份。
拇指沾了墨汁,按了两个手印。
陈志高眼前一亮,没想到沈冬侨居然识字,而且那字写得飘逸灵动,比他的好很多。
“你读过私塾?”
“我读过一些书,日后如果有帮得到您的地方,也请一定要告诉我。”
“好,一定。”
陈志高觉得这次帮人是帮对了。
沈冬侨等墨干了,把自己那份收好,又对着陈志高深深鞠了一躬,才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第12章 家产纷争
沈冬侨挪出了门槛,周向阳才从板车上起来,
他这才看到板车上垫着一些干草,上面铺着周向阳的外衣,躺着应该比原来舒服柔软很多。
这算是变相的和解吗?
看样子,他已经相信了休养三年的说法了。
只要他们能和平共处三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困境。
到时候,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回报周向阳。
板车咕噜前行,一路拉着出了集市,和很多赶集的人,反向而行。
沈冬侨缩着身子,埋着脸,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可是事与愿违。
周向阳像是个人形立牌,时刻聚集着所有人的视线,也理所应当的成为所有人的话题。
“这不是那个死了全家的混子吗?上头拉着的是不是他那个买来的媳妇儿?”
“呦,怎么觉得也快不行了?”
“早上是抱着去了医馆,估计是快不行了……”
“算命的都说,他就是天煞孤星,啧啧……”
恶语伤人六月寒,周老太的葬礼上,那些人说他不干净,现在又说周向阳是天煞孤星。
人言可畏,封建迷信,更是愚昧得可怕。
沈冬侨深知其苦,他抬头看向周向阳宽阔的背影。
他大踏步走着,遇到拦着路的人才会瞪一眼,其他的闲言碎语一概不在意。
沈冬侨忽然生出了那么一丝羡慕和钦佩,如果他那时候也敢昂首挺胸地走到那些非议他的人面前,是不是就不用离乡背井了。
也许越是在意,越是会深陷其中。
……
车子缓行,摇摇晃晃,冬日的日头晒着十分犯困,在沈冬侨快要睡着的时候,板车猛地一晃,然后停了下来。
沈冬侨抬起头来,看到院门大敞,里面来了不少人。
大多数沈冬侨在周老太葬礼上见过,很多都是周家的亲戚。
一个白发老人坐在院子正中,周向阳的二婶弯着腰不知在说着什么,对着老人笑得十分谄媚。她的身旁还站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是他的丈夫和儿子。那对父子看到周向阳似乎十分害怕,眼神闪烁地低下头。
周向阳目光巡视了一圈,里头热络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向阳,你怎么才回来,族长大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还不快过来磕头。”
这二婶一句话就带着森森恶意。
门还没有进,就责备上了,还让人磕头。
沈冬侨瞥见周向阳手背紧了紧,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却还是克制着,先把他拉到了院子里。
“谁让你们进来的?”
周向阳看着屋里屋外的人,神色又暗了暗。
“你怎么说话的,周向阳,怎么说我们也是你长辈。”
昨天吃了瘪的二婶,今天忽然趾高气扬地又来挑衅。
沈冬侨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老人身上,这应该就是她请来的靠山了。
周向阳把板车一放,往前走了几步。
他的身材魁梧,把穿着土褐色外衣的二婶衬托得像一只矮胖的老母鸡。
二婶踮着脚,仰着脖子“喳喳””叫唤起来,那样子又是害怕又是嚣张。
“族长大人可在这里看着呢,你可不能乱来啊!”
二婶边退边放狠话。
典型的狐假虎威。
“咳……”
族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面容肃穆。
“周大家的,今天来,一是代表族里悼念你奶奶,二是为了来做个见证。”
周向阳:“什么见证?”
二婶挺着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来,往桌子上一拍。
“这是你奶奶与我签的一份契约,上面明明白白写了,这宅子和田地等她百年后留给我二房。今天我让族长大人来做个见证。有些东西,还是要尽早分个清楚的,免得以后牵扯不清。”
周向阳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宅子是我父母留下的,田地是我奶奶的,你算哪根葱,要跟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