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戒备森严,没有报备的人很难进去。
颜星耀听说只要扛个梯子,就可以去任何想去地方。
他找来了施工工人的全副行头,安全帽、口罩、反光背心、被石灰磋磨过的裤子和胶鞋,他扛着梯子,学着施工工人特有的步伐,可惜宫家的守卫十分机警,根本没有空子可钻。
正门走不通,颜星耀只能走旁门左道。
要不是直升机空投动静太大,他大概会组个直升机过来,所幸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上天不行,还可以入地。
颜星耀穿上潜水服,深入水下,沿着护城河游了过来。下面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复杂,水草、暗石、拦垃圾的网……他遇山开道,遇水搭桥,终于穿过重重阻碍,来到孙微言的面前。
他是孙微言唯一的后盾,孙微言还要靠他出去。
颜星耀马上有了力气,他一骨碌爬起来,把孙微言抱了满怀,欣喜又委屈:“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啊,他差点就淹死了。
颜星耀对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只字未提,他放开孙微言,把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问:“宫笑尘那个衣冠禽兽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宫笑尘没把他怎么样,如果非要说把他怎么样,大概就是给他煮了粥,还送给他一部手机,倒是他自己。出来时太冷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结果扭了腰,现在还在疼。
“嘶……”孙微言痛苦地皱眉,把手按在腰上。
“你……”颜星耀的目光由担心变为疑惑,又在瑟瑟冷风中恍然大悟,他宁愿自己愚笨一点,不通人情,不谙世事,那样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颜星耀渐渐红了眼眶,这一路上,走投无路时没有哭,在水下九死一生时没有哭,在看到孙微言按着腰时再也按捺不住,把眼泪飘洒在吃人的魔窟里。
最不愿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颜星耀满脑子都是孙微言遭受的磨难,一幕幕、一帧帧,蒙眼、捆绑、哀嚎,全是不能描述的。
颜星耀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禽兽!”
孙微言问:“你说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姓宫的!”颜星耀目眦尽裂,说到那个人的名字都觉得脏。
他目光下移,从孙微言的腰挪到其他地方,颤抖着嘴唇,问:“还疼吗?”
“啊?”孙微言终于从颜星耀的表情里悟出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52章 仓皇出逃
孙微言费了好大的力气向颜星耀解释,颜星耀仍旧将信将疑。
“真的吗?”颜星耀声音很低,不是怕引起守卫注意,而是担心声音再高一个分贝会吓到眼前的人。
孙微言刚刚经历过人间惨剧,此时会来到河边,不会是想……
颜星耀越想越怕,怜惜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身上一扫,不敢有片刻停留,仿佛多看一眼也会让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再添伤痕。
颜星耀心痛难当,不时啜泣一下,孙微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谁知道他是不是怕自己担心,受了委屈也不说。
“当然是的真的!”孙微言没了什么也不能没了清白,“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要发生也应该是颜星耀和宫笑尘,哪儿轮得到自己。
孙微言郑重重申:“我和他只是……”
颜星耀追问:“是什么?”
“是……”
孙微言犹豫了。
明明就在嘴边,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和宫笑尘是什么关系?情侣?还是假装的情侣?或者没来得及分手的情侣?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又稀里糊涂地接受了宫笑尘的表白,正当他沾沾自喜可以让颜星耀和宫笑尘更近一步时,又意外发现是自己搞错了。
他作茧自缚,把自己弄到进退两难的境地,面对如此复杂的来龙去脉,他该如何向颜星耀坦白?
哪怕颜星耀不这么觉得,孙微言还是为自己的“背叛”感到羞愧,他们才应该是一对。
孙微言思忖片刻,表情落寞地低下头,自愿将惊心动魄的过往总结成一句话:“什么也不是。”
颜星耀问:“真的吗?”
百闻不如一见,颜星耀疾走几步,蜿蜒的水迹顺着潜水服下滑,在脚边汇集成暗色的水渍,成串的湿脚印在孙微言身前戛
然而止。
孙微言被突然放大的精致脸孔吓了一跳,目露惊恐:“你干什么?”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像调皮的风扫过眼睫,孙微言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颜星耀板着脸,一言不发,一双眼睛仿佛最缜密的仪器,在孙微言的脖颈上缓慢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