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起得太早,哪怕坐着都能睡着,化妆师看到后会把他叫起来,嫌弃他把妆弄花了,“快起来!到时候还得补。”
没戏的时候,孙微言习惯在拍戏现场观摩,看一看别的演员是怎么演戏的,结果经常被嫌弃碍事,像赶牲口似的赶来赶去,后来,他有意躲得远一点,又会被工作人员嫌弃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有戏拍,孙微言会为道具错了朝代和道具老师沟通,道具老师轻蔑一笑,嫌他事多。
主演不按剧本演,喜欢即兴发挥,孙微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被主演嫌弃木讷,不会变通。
结束三个月的剧组生活回到租住的小屋,室友嫌他回来得太晚,“吵死了!”早上去洗手间洗漱,室友嫌他占用洗手间时间太长,“能不能快点?你不上班别人还要上班。”
抽空回老家,把赚的钱交给父母,父母嫌他没有邻居家大哥送外卖赚得多,“白花那么多钱送你上学。”
别人会嫌弃他,他的尘尘和颜颜不会,它们就着他的手吃东西,吃完还兴奋地摇尾巴。
现在,不嫌弃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孙微言仿佛被幸福包围着。
吃过一口后,宫笑尘保持着吃冰激凌的姿势,白色冰激凌点缀在他的唇上,发出皎月一样的白光。
孙微言不由得呆了片刻,这样的宫笑尘绝对算不上体面,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他难得俯身,使得孙微言可以从这个角度俯视他。城堡里有个园厅,是举办舞会的好地方,孙微言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宫笑尘会邀请他的心上人跳舞,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其实宫笑尘并没有碰到他的手,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冰激凌,但感觉差不多。
冰激凌含奶量高,融化速度快,一滴一滴的冰激凌经过虎口滑入掌心,带来被小狗舔舐似的酥酥痒痒。
冰激凌那样凉,流过的地方却在止不住地发烫,哪怕没有被冰激凌撩拨过的脸颊、耳尖,也被卷入到这场熊熊烈火中,肆意燃烧。
孙微言急需降温。
他退后一步,想把手收回来,不料稍稍一动,就被宫笑尘一把抓住。
这是孙微言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激凌,也是宫笑尘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激凌。
这么好吃的东西,谁能忍住只吃一口?
宫笑尘忍不了,他在孙微言准备逃走时把他抓了回来,托着他的手又抿了一口冰激凌。
奇怪,明明吃过很多遍,盛在蛋筒里,加在甜品上,以前一直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只有这一次真正甜到了心里。
他由衷地称赞:“确实好吃。”
说完,宫笑尘如同谦卑的臣子,再一次对眼前的人低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贪心,除了冰激凌,他还想要更多。
孙微言没有让他得逞。
冰激凌所剩无几,只要再下去一口,就会碰到……
那样的话,真的很像“吻手背”。
不行。
刚才的两口已经让孙微言方寸大乱,他不确定再这样下去,要惹出什么事。
他下定决心,再好吃也不给吃了。
孙微言赧然收手,转到水龙头下冲洗,宫笑尘似乎有点遗憾,但还是贴心给他递去洗手液。
做三明治的吐司是现成的,只要在吃之前烤一下就好。
重点是里面夹的东西。
孙微言一直没条件做饭,吃过的三明治都是剧组的制片人、明星请客。
看起来好像很简单。
孙微言找来了平底锅,起锅、烧油、打蛋。
和预想的不一样,外面卖的煎蛋圆圆的,他的煎蛋一点不听话,一下锅就摊成烂泥,流得到处都是。
孙微言拿起锅铲,手忙脚乱地帮蛋清找到方向,结果越帮越忙。
他本来还想问宫笑尘要吃几分熟的煎蛋,现在倒好,蛋黄蛋清铺得到处都是,分也不开。
孙微言一脸尴尬地看向宫笑尘,说:“要不改成炒蛋吧?”
宫笑尘憋笑憋出了内伤。
煎蛋失败了,火腿应该不会,这东西不用烹饪,直接片上两片就可以。
孙微言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整根火腿,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他拿着刀比划,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宫笑尘毛遂自荐:“我来吧。”
孙微言把刀递给他。
宫笑尘才不在乎贵不贵,接过刀后直接上手。
第一下太浅,走了不到两厘米就断了,小小的一块还没指甲盖大。
他在下第二刀时吸取前一次的教训,一刀下去又太深了,往下片时有意往浅的弄,结果深一刀浅一刀,好好的一个火腿,和被狗啃过似的。
孙微言也憋笑憋出了内伤。
两个人各搞砸一次,也算公平。
薄薄的火腿片没有了,孙微言因势利导,把割下来的肉改成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