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觉得似乎有些露怯,便想把手收回来。
只是我忘了手臂还用不上力,而且对面的小少爷此时明显强过我,所以这下完全是徒劳的挣扎。
小少爷无奈:“怎么气鼓鼓的,你和那家伙对呛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吗?先别动,就快包扎好了。”
“我母亲跟我说过,不用管别人怎么回赠,需要计量的只有自己的做法。你放心,不是怜悯,是我自愿这么做的。”
他有个好母亲,也有良好的教养。
曾经我也有,但却没得到过什么教育。
我歪过头,看着明亮却空旷的盘星教,胸口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有些堵,不知怎么就有种想要讽刺小少爷的想法。
可能是我从来没面对过像他这样的人,这酸涩的心情中,或许也有……羡慕。
最终,我只是瓮声瓮气地提问:“你叫什么?”
小少爷愣了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嗯……赤司征十郎,我的名字。”
这么快就得到了答案,结合前面,我其实不太意外。
礼尚往来,我开口:“……五十岚遥。”
说完,感觉似乎有点安静,又找补一般:“抱歉……我会找机会放了你的。不过,不是怜悯,是自愿的。”
我赞同夏油杰想要开创新规则的想法,但却不赞同他为此做出的行动,一切都像是走偏了一样。
虽然,我现在也是软禁的状态,这么说实在有些大言不惭。
这下反而轮到少年诧异了:“没什么抱歉的,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遥,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遥……没几个人这么叫我,这么称呼我的,无外乎都是些熟悉的人,有些许亲密过了头,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遥,你们这样小的教众,之前也是一直呆在这里吗?”
我没太懂他的意思,不禁腹诽怎么这就跟绑架他的人聊了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啊,盘星教……是夏油的地盘。我,和菜菜子他们,都算是跟着夏油的。”
只不过,我不算是夏油的忠诚信徒。
“夏油……就是那个穿着袈裟的人吧……”赤司征十郎稍作思忖,似乎得出了什么判断,“那也就是说,你们一直呆在这里,也没有接受过教育吗?”
“教育……”
我眨了眨眼,刚出生就跟妖刀绑定,知识靠着妖刀得到了醍醐灌顶,来到高专以后,我就直接开始训练咒术。
这么一算……
我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不接受教育,我懂得的也很多。”
赤司征十郎也眨眨眼,有些意外,但还是询问道:“诶,那遥懂得什么?”
我换了个姿势,开始掰着手指给他数:“嗯,比如说,咒灵百科全书、结界是如何生成的、咒具是如何制造的……”
沉寂多时的妖刀终于没忍住:[……遥,这些就不是正常教育阿喂!]
陡然听到妖刀说话,我没反应过来,顿住了。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学的就是这个东西,从妖刀那里传输过来的知识,也全是跟咒术界相关的东西。
还有一些杂谈似的,说某某家族是怎么因为爱恨情仇走向灭亡的小故事呢!
妖刀:[……]
不禁想要反思,应该还来得及重塑孩子的三观吧——
“唔,那就是以童话故事为主?”赤司征十郎顿了顿,邪教里面用扭曲的童话故事来当教材,哄骗教众甚至是幼童的故事,他也没少听说,“那看来遥,也是充满想象力呢。”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我编不下去了,开始给我找补。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不是的。”
赤司征十郎有些失笑:“好吧,你继续说吧。”
我想了想,开始觉得话语实在单薄,不如直接亮一手给他看看。虽然受伤,但我自恃妖刀在手,总不会在赤司征十郎面前翻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看看咒灵。”
“遥还知道这句话啊,诶!?等等,你要给我看什么?”
赤司征十郎一开始还没太重视,只是跟着点点头,结果一转眼,就看到眼前还有点像雪团子似的小姑娘,突然就从受伤的那只手掌心中抽出了一把绮丽的殷红长刀。
“你……这……”
这阵仗,饶是他自幼博学广智,也确实没见过。
不过想想,被绑架到这个地方,本身就是超出理解的东西了。
作为赤司家族的独子,赤司征十郎出行从没有落单过。但偏偏在这样的严密看守下,他还是被掳走了。
这是一暗一明,在睁眼时就听到了五十岚遥和夏油杰的争论,想来也是凑巧了。
我横过妖刀,双指作擦拭状划过刀身,仿佛有生命涌动一般,上面的殷红随着我的动作流向刀尖,最终汇聚成暗红色的一点,就快要滴落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