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没开封的烟稍微松了口气,起码你还维持着烟酒不沾的优秀质量,这算你难能可贵的优点之一。
这是你在一周前把零食袋塞给平川时唯一留下的那包香烟,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你始终没把它塞进衣柜或者干脆地丢掉,只是像对待滑头和尚售卖的三百日元的御守似的随身携带着,随随便便地和纸巾、钥匙和手机塞在同一个地方叮当碰撞。
“之前要给你的,忘记了。”你的视线聚焦在诸伏的头顶,他为了掩人耳目带了一路帽子,放下之后碎发因为静电微微炸毛翘起;你弯了一下眼睛,诸伏不自然地摸了一把脑袋。
“我在进入组织的时候才开始正式学习抽烟。”他突然说。
“也不是单纯为了私欲或者缓解压力,只是想能更好地混进那群人里。嘛,就像所谓的‘走廊交谈’或者‘电梯交谈’,只是连合作伙伴关系都不需要,只要会说点好话、往吸烟处一站,借个火的功夫就能开启。”
他接过你递来的香烟盒,没急着打开,手指在塑料外包纸上摩挲:“人的防线在放松的时候更容易击破,不经意间透露的内容都是很重要的情报。有时候只靠着只言词组,就能扭转一个人的命运,把他抛上高处,让他坠进泥泞。”
“第一次抽烟是在警校时期——没错是二十二岁,不要用那种故作惊讶的脸看着我,我可是表里如一的乖孩子。在警校时期的朋友会抽烟,我们五个人偷偷蹲在天台一人一根,那两个家伙直接上了猛的,zero不服输学着他们的样子猛吸一大口,烟熏火燎的呛得直咳嗽。”
“我手指间夹着的烟都要烧到尾部,烟灰伴随着笑得颤抖的身体随风下落差点把布料烫出一个洞,吓得我跳起来猛拍裤子。最后我们都笑了。”
“第一个朋友死讯传来的时候我还在公安培训,明面上是辞了职,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卧室里抽完了两包烟,屋子里都是沉闷的令人烦躁的烟味,刚换的被套和床单也遭了殃。”
“第二个朋友死前我们聚了一次,我当时想着扫墓的时候我可不打算用香烟当祭品,为了身体健康还是送点水果什么的更好。”他吐出一口长气,语气轻松。
“下一个是我。没想到喜欢叼着牙签、看起来就能活到走不动路能幸福地老死的家伙也出事了,我在走马灯的时候还很可惜没能参加他的婚礼,没想到真的没有天堂地狱这种东西,人死了就是死了。”
在你的世界是有的,有个狗屎英国佬还把你卖进去过,出来你就把他捅了个对穿,过程中他还在对着空气喋喋不休,问起来就是挂着一张会因为肺癌而死的脸回答“在打破第四面墙”。
但你们关系也没这么差,起码你愿意为他的魔法而请他喝上几杯,不然在你得到风衣经典套装的瞬间就会暴跳如雷地把衣服烧了。
诸伏是不是运气太差了点,他身边亲近的人尚且活蹦乱跳的好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你微妙地凝视着他安静的侧脸线条和颤动的睫毛,为对方没有在这里给你表现猛男落泪心有余悸,你可不擅长安慰人。
诸伏景光这次离开米花町的时候留下字条,说按照计划五天后就能回来。在昨天的身份大坦白环节你其实以为他会把自己面对的敌人、这侧的同伴和复仇的计划和盘托出,结果诸伏轻巧地避开了这个你本来也不感兴趣、但是他说的话也会强忍着记入心中、像世界期待的超级英雄一样挺身而出的话题。
“虽然川上侦探的武力值很可观,你有这份心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他伸出手指碰了碰你的面颊,“你有自己的战斗要完成,不是吗?”
你举着纸盒装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准备把垃圾和纸条一起丢了、拿起字条的时候才发现反面还写了大段的文字,明明正面只草草了事没头没尾写了个时间,背面又像蹭的累一样连着生活细节全权交代,包括“如果实在不能接受zero的事又想知道案件的后续可以去问柯南君”这种让安室或者日本残存的警方支持者看到会昏过去的内容。
为什么又是柯南君,他明明只是个忙得要死的小学生而已。你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不就问个后续发展,就算你再无法接受演员波本,这种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高卷女士那边还是僵局。上面有人施加压力要求公安释放她,目前除了证言之外也没有其他证据。”江户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最差的结局是她一被无罪释放就立刻销声匿迹,不过降谷先生——你应该已经认识降谷了吧,他那边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只要相信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