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因为她被召唤而来,它们在吃我。”
“你所有器官都还健在,不过大脑不一定。”你好心提醒,被无语的苏格兰捂住嘴,示意对方继续陈述。
“有泥土从上方把我掩埋,盖住我的眼睛,没过我的鼻孔,填满我张开的嘴。我奋力挣扎着,结果坠下了深渊。当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全身疼痛地倒在母亲死去的位置。”他疲惫而沮丧地叹气,带着耻辱小声挤出剩下的内容,“然后川上侦探发现了我。”
你没有半点同情地觉得对方完全是活该,即使林良二是在妻子的建议下才来寻求你的帮助,但对着过去发生的事遮遮掩掩还大言不惭让你别管才落到这个下场;同时在事件终于危及到他自己的生命时,他终于急急忙忙对你袒露你半非法调查半猜测的一切,比如还活着的林智子有个夭折的女儿。
苏格兰也觉得他活该,但起码没写在脸上;他用胳膊肘捅捅你的手臂,凑到你耳边低声说:“是致幻剂。”
你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幻觉出现的时间大致是饭后的一个小时左右,这类药物的起效时间也差不多,所以问题发生在晚餐上。没什么人性地把伤残人员托付给江户川,蓄力许久的小学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你和苏格兰来到厨房,他翻食材你翻垃圾桶。
“我过去才不会干这种事。”你拎起一片烂菜叶子,面无表情地当着前面忙碌的苏格兰的面捏成一团,“我们还是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吧,屈打成招。所有厨余垃圾都混在一起了,没有检测仪器,你要选择自己吃来判断有没有下药吗。”
认真干活的苏格兰讶异地抬起头,一副没想到你真这么听话的样子;他在你发飙之前颇有诚意地道了歉,说起码在品尝之后确认调料没有问题。
“总之现在的嫌疑人有做料理的八千代,送菜的镇民,提供高级蘑菇的五重子,还有帮厨的你。老实坦白!”
你把脏兮兮的手套甩向他的脸,苏格兰及时拿桌上的面盆接下,他一边指责你不该在可能的作案现场乱丢东西,一边把面盆推到一边,给你展示晚餐用到的食材的剩余部分:“白洋葱、土豆和胡萝卜有剩余,蘑菇也还有不少,鸡腿肉和西兰花用完了。”
“另外一样呢?”
他以为你在说良二吃的辣椒,于是解释那放在另一个篮子里,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差点被你汹涌的怒火掩埋。
“不是,是炖菜里的另一种蘑菇。”你摇摇头,“一共有七种食材。”
你无时无刻不在观察。
这是在长期的战斗中养成的习惯,最初的你可能没有这么恐怖的观察能力,但是信息差能足以致人于死地,你不在意死亡,但也没必要去拥抱她。
大部分时间只能吸收无聊的内容,比如冲矢先生对jk和小学生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保护欲,比如江户川君在书包里羞耻地带上了到暑假的尾声还没带上的图画作业,还比如苏格兰现在其实有点喜欢你。
倒也不至于是过去的追求者那种窒息的感情,更像是磨合已久终于放下戒备愿意一起同行的随身宝可梦,带着节制的偶尔的忘记掩饰亲近,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会用头撞墙让自己清醒一点,很有意思。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可怕。”苏格兰如临大敌地退后两步,挡住八千代的视线。
他在表扬你“终于会关注点有用的东西了”之后马上赶到了老管家房间,对她描述了和料理里蘑菇类似长相的菌类。她立刻反应过来是本地生长的有毒的蘑菇,只是毒性并不强而且味美,本地人吃完产生幻觉还认为是自己没煮熟害的,甚至在山下也有贩卖——
“所以老是有人说些幽灵的传闻。”她再次不满地补充,又犹豫地询问,“难道是镇民把蘑菇也一起送上了山?早上检查食材的是三平,他毕竟太久没回来,把这个和普通蘑菇混淆也有可能。”
“早上可没有什么蘑菇。”三平毫不客气地否认,他双手环胸,冷笑一声,“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大门口的监控,这里没有后门,来往的对象都被摄像头记录得清清楚楚。你不如说是五重子在带来的东西里混入了当地的食材,我可听说她在山下时买了不少东西。”
“少听他胡说八道!我来这里后就没下过山,如果购买了有毒的特产一直放在冰箱里早就被管家发现了,白痴。”五重子脸上的肌肉紧绷,嘴唇颤动,牙齿间发出战栗的咯吱声,“谁不知道林三平每天早上有晨跑的习惯,就是他在清晨悄悄去山间摘了蘑菇来害人。区区一个不被母亲重视的、被爱人和孩子抛弃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