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乐怡那时并不过多关注他,因为他上课总是睡觉,成绩也不好,还幼稚兮兮的,给人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这种男生对她来说没有吸引力。
不过好巧不巧,一次换座位,贺游原被安排到了她的后桌。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碰上德育处的老师们来班里检查学生们的仪容仪表。当时一中对这些管得很严,学生们的指甲不能留长,也不能佩戴任何首饰,女生的刘海儿只能留到眉毛,男生的头发不能遮住耳朵。而贺游原正好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肯定是不符合标准的,情急之下,他戳了戳前排的她,跟她借了一只粉红色的发夹。
贺游原把额前头发拨到一边儿,夹上粉色发夹,把自己43码的脚藏到凳子底下,一只手缩进袖子里,托着腮,另一只手也半缩着,露出半截手指装模作样地写作业——在熟悉的人看来,他装得很拙劣,却不想,德育处的老师们真的被瞒住了,以为他是女生。
等检查的老师走远后,夏乐怡好奇他现在的模样,忍不住回过头,却看到他从作业上抬起眼睛,松垮地靠在后桌上,歪着头冲她扯唇一笑,锐气又灿烂。
夏乐怡当即心跳加快了些。
她还是低估他的好看了,她想。
少女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心动过后,再看他,她就不由自主地为他加上一层滤镜,比如她曾嫌弃他太幼稚,后来她觉得他那样也挺好玩的;他学习不好,她就主动为他添补:他会画画、会唱歌,也很厉害啊。
她过生日的时候,曾跟贺游原要了一张画儿作为礼物,画的是她,后来她就再也没换过扣扣头像了。
夏乐怡点开自己的头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时间久了,这画儿有些褪色了。
可能是因为这幅画最清晰的样子已经印在她的脑海里了吧。她喜欢他,大家都知道,他也知道,但她没办法向他示好、追求他,她唯一能做的,是作出一副高姿态,去“调戏”他,像猫与老鼠之间的游戏。
这是她放不下的骄傲。
现在好了,她要走了,而他,也有喜欢的人了。
那就这样吧。
夏乐怡微叹一声,想要收起手机,不过她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看了身旁一眼,祁钰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呆呆的,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放空。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动作,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正要低头继续拆礼物时,忽然听到祁钰开口说:“他好像和李葵一在一起了。”
果然还是看到了。
夏乐怡手上一顿,眼睫微动,轻“嗯”了声说:“我知道。”
这都归功于周策那个大嘴巴,跟漏勺似的,什么秘密都兜不住。
“没考过李葵一有点遗憾,那没和他在一起,会遗憾吗?”
夏乐怡瞅祁钰一眼:“你是什么记者吗?”
“其实我也有点遗憾。”祁钰说。
夏乐怡自然以为,祁钰说的遗憾,也是他从来没能考过李葵一。见他挺坦诚的,她也认真回答了他的那个问题:“是挺遗憾的。”
她曾以为,她会和贺游原在一起的,因为他们看起来就很般配,般配到她骄傲得像个公主,而他恰好是王子。
“那怎么办呢?”祁钰低声问。
“还能怎么办啊,他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夏乐怡说,“那我只能到美国之后,多约会几个帅气男孩子,把那狗东西忘掉。”
“真的能忘掉吗?”
夏乐怡想了想:“能啊。哎,其实我觉得就像那部电影说的那样,初恋,只是一件小事。”
在她短暂的青春时光里,贺游原的确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放眼整个生命长河,似乎也没什么是难以释怀的。她要去美国了,会在那里读书,或许也会在那里工作,遇见不一样的人,经历不一样的事,她有很多目标要实现,她也相信她会继续闪光,或许,她真的没那么多时间想起他。
那就这样吧。
是有遗憾,一点点而已。
“你很优秀,所以你也很洒脱。”祁钰苦笑了一下。
夏乐怡转向他:“干嘛这么说?好像你不优秀似的。”
祁钰摇摇头:“我就是……像周策说的那样,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要是把我从小到大得到的资源给到李葵一,她会做得比我好很多,事实上,她没有这些,也做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