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云被不留情面戳破遮羞布,红了脸:“兄长衣裳就在身边,而你就在崖上,我到底没忍住心中邪念,忍着痛调换了衣裳。以我的承受力,可以不吃不喝等你们两日。”
“所以这两日,你是将性命交给上天,若是救兵找到你,你便就此顶替季凛云的身份,如若失败,你便风吹日晒成为一具白骨。”孟楚瑶道。
季凛云摇头,温柔而坚定地说:“两日后,身体休养可恢复一半,我可以自己爬上去。”
孟楚瑶语噎,片刻后,心中仍是气不过,掐了一把季凛云的脸颊解气,“死也死不干净,给我留一摊子麻烦,当初就应该给他吃避精丸。”
季凛云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站起身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骂:“合该把他阉了,不忠贞,枉为人,就是个畜生!”
孟楚瑶听他骂得义愤填膺,怒气比她还重,反倒笑了。
季凛云看着她喜笑颜开,紧着的心才放下,担忧问:“那孩子要不要找人处理了。”
“不用,如今无论是谁都已无法动摇我,让他们闹吧。”孟楚瑶另有打算,“他们绞尽脑汁想要离间我们,这几日便顺了他们的意,你我不要往来。”
季凛云迟疑,“那我们要分开多久?”
“视情况而定,如果那孩子真是你兄长的骨肉,我们表面就得一直维持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你需得骗过拥皇党,帮我吸引走注意力。”孟楚瑶此刻又希望这孩子是真的皇嗣,对她利处太大,正好方便她暗地里筹划。
“如此也好,那我可以夜里翻窗进来吗?天亮前我再离去。”季凛云凝思想了下,异常真挚地问。
“好,我给你留窗,你不要被人发现了。”孟楚瑶略想下,答应他。
龙辇在坤宁宫前停下,季凛云习惯性先下马车,好接应楚瑶,可他刚起身,衣袖被扯住,“别忘了,现在起帝后离心,我对你有愠怒,而你对我是不悦。”
“你若忍不住,就不要看过来,像以前一样。”孟楚瑶早已进入状态,一副冷冰冰的摸样,说完率先下辇车。
季凛云坐在车上,只能透着拉开的车帘窥视梦孟楚瑶。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只有中间是真话,开头与结尾是假话。
他知道季凛云饮食中被下了微弱毒药,反正他不知节制食用丹药,身体早已亏空,那点毒药不过是让他们性命再缩短点。
至于秋围行刺,他的确不知,若是知道他便不会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他。
但是他并不后悔,正是这次他才有机会顶替兄长的身份,待在楚瑶身边。
直到二人遇见斑纹蛇这里都是真实情况,不过他轻易就将斑纹蛇挑开,丢至悬崖。
而兄长开始极度暴躁辱骂起孟楚瑶,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上崖后要揭穿她,赐她死罪。
他在兄长面前从来都是个垂首低眉,没有思想的哑巴,此刻喋喋不休的谩骂令他逐渐耳鸣起来,头也痛起来。
这种疼痛在他开始撕裂连接的衣裳时停止,兄长停下咒骂皇后的话语,转而怒骂起他。
最后所有辱骂都汇聚成一声不甘力竭的吼叫,兄长落入雾气中不见。
他看着系在腰间的兄长衣服,陷入了短暂的迷惘。
时至今日回忆,他也弄不清谋害亲兄独占楚瑶的心思,是从这件衣裳系在自己腰间便兴起,还是他无法忍受兄长言语羞辱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甚至想要杀死她时陡然迸发出的杀意。
无论如何,他自上崖见到楚瑶的那一刻,便无数次庆幸自己的决定,以及微弱的感谢,对兄长的感谢。
如果不是兄长口不择言,他永远不会升起谋害兄长的心思。
明知自己心思邪恶,在兄长与楚瑶新婚不久,便在暗处恋慕着伦理上的嫂嫂。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在楚瑶面前,呈现不存在的无辜老实。
反正兄长已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真相。
·
帝后不和第二日。
虽然季凛云说是夜里到访,实则白日里空闲了,也会掩人耳目,悄无声息翻进书房里。
孟楚瑶坐在季凛云怀中批阅奏折,门外忽然传报:“晴妃娘娘有事拜见。”二人急忙站起来。
季凛云匆匆往窗口探身,手刚放在窗沿上,听见远处巡视侍卫近前的脚步声,只得收回身,看向一旁的屏风,端起一张八足凳,两脚踩上去,蹲下,将身体严严实实藏在屏风后面。
孟楚瑶确定他藏好后,才快步走到门边,掩饰心虚地理了理衣裳,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