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此人冒犯你,我亲自审问,你先进殿歇息,我稍后就来。”季凛云收起戾气,缓步站在她的身后,柔声劝她进屋,虚揽着她的肩,护送她上台阶。
孟楚瑶没说旁的话,只是踏入门前叮嘱他一句:“别染上血腥味。”
季凛云应声:“好,我不碰他,慎刑司自会处置他。”
随后他阖上门,转身去找远处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五脏六腑受到重大的撞击,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目光涣散时,视线里出现一对飞龙踏祥云纹的六合乌皮靴,打起精神。
咳去喉中淤积的血,含混地讨饶,“皇上,草民有罪,可草民与皇后真心相爱......”
季凛云恶声截断:“真心相爱,她爱你会命人用鞭子抽打你?分明是你蓄意引诱皇后。”
男子眩晕,胸口一闷,又吐出口血。
方大人曾告知过他,一定要让皇上看到他与皇后在床榻纠缠的画面,当时他未深想,现在明白过来,原来皇上如此偏袒皇后。
顿觉肩上背负的担子更重,即便是身死,他也要彻底挑拨离间帝后二人,让两人生出无可修复的间隙。
“皇上,草民的衣服都是皇后准备的,她喜欢我这幅装扮。”一张口硬是扭转黑白,神色难为情地接着说,“皇后看着草民的胸膛,眼睛挪都挪不开。”
他竭力仰头,眯着眼审视季凛云的前胸,不掩得意:“草民的胸膛结实如巍峨的山峰,比皇上还大不少。”他早已不抱生的希望,言语嚣张挑衅。
季凛云看着他费力翻身,仰躺在地,展现他傲人的前胸。
鞭痕集中在背部,前身倒是清爽,肌肤光洁没有疤,是他几月来最想要达到的肌肤状态。
身上斑驳的痕迹,是他最自卑,最惧怕展示给孟楚瑶的地方。
“你心怀不轨欺骗皇后,这么想入宫伺候皇后,那我成全你。”季凛云森然地看着他,“来人,带去内侍省行宫刑。”
男子目瞪口呆,回过神大叫:“皇后爱慕我,谢皇上成全。”他的命数早已在季凛云那一脚时岌岌可危,根本承受不住宫刑的折磨,只盼自己这番话能令二人生隙。
季凛云站在殿门外,调整好动荡不安的心绪后,才推门轻手轻脚踏入殿内。
孟楚瑶见不惯地上躺着个人,特意命人为他量身打造一张矮榻,宿在坤宁宫时,便摆在她的塌边。
只是半月有余,她身旁的两名侍女依旧对他心怀意见,每次放置矮榻,都刻意距离皇后塌边一丈远。
除去外衫,熟练地将矮榻移到榻边一掌的距离,刚刚容纳一双鞋履。
被衾拉至胸腹,双手紧扣放在大腿两侧,季凛云闭上眼酝酿睡意,可脑海中不断反复放大一句话——“楚瑶看他的胸挪不开眼”。
孟楚瑶一直醒着,虽然不知殿外情况,可季凛云自躺下后便长吁短叹,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还是清晰可闻,忍不住开口问:“那人怎么处置。”
“他说想陪在你身边,提出愿做太监。”季凛云睁开眼,清明的目光看着房梁,低声回她。
孟楚瑶轻笑出声,她不信那人一刀下去还能挺过来,更不信声称要助她怀孕的男子甘愿去势,“这个处置深得我心。”
季凛云等了片刻,上面没再发出声音,他却再也无法镇定,幽幽坐起来,面向帷幔:“楚瑶,你属意他的身躯吗?”
良久,慵懒困顿的声音徐徐传来,“肌肉太过大块,不够悦目。”
季凛云抿唇,心里泛起点点窃喜,自己的身材没他骇人,丰盈但不过度,曲线起伏恰到好处,肌肤白皙细嫩,美中不足的是还未长出新肉,浅粉色疤痕横亘之上。
这段时间因常常宿在坤宁宫,不宜使用生肌膏,楚瑶不喜浓烈刺鼻的膏药味,他只得退而求次涂抹太医院的玉肌膏,不伤身可恢复缓慢。
十天半个月,才淡去一点。
楚瑶暂时还未提让他侍寝,可他时常困扰,若到那天,身上疤痕却还未彻底恢复如常,让她的眼睛看见丑陋事物,她一定会大失所望。
陷入烦扰的季凛云,不自禁又是悠长一声苦叹。
这声叹息彻底吹走孟楚瑶的困意,“你在叹什么,因为身材不如他,自卑?”
季凛云一凛,认真说:“若你方才说他身材骇人,那么或许会喜欢我的,我要比他秀丽许多。”他才不承认自行惭愧。
“如此笃定,让我看看,正好他的我也看过了。”孟楚瑶撩起帷幔,对上季凛云堂皇的目光。
刚触及他便闪躲开,下意识捂紧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