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云’被胞弟的一番话,气昏了头,正想要抓着衣领暴打一顿时,耳边忽听一声巨响,他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后面只见胞弟变了脸色,扶着胸口,而上面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只刀柄,而后便是那恶人先告状的谎话。
场面乱成一团,耳朵还在嗡鸣,他也迷糊之时,又听见方桧儒一声粗粝的吼叫,他看向他,忽地眼前银光一闪。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脸上,胸膛上,身体爆裂开的剧痛,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银光是孟楚瑶持剑,斜着朝他劈来。
锋利的剑刃刀锋上有细长一道血线,汇聚到剑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绽开小小的血花。
方桧儒彻底瘫软在地上,呢喃:“没了,没了,两个皇上都没有了,季朝要亡。”
宋章植心口噗通直跳,‘季凛云’身上的血液像是汹涌的洪水撞到岸边,轰得喷涌而出,溅洒一片。
他浑身寒毛竖起,哆嗦着来到皇上身边,想要捂住伤口,可血液还在滋滋喷洒,根本不知道该堵住哪处。
“弑君,你要谋反!”宋章植哆嗦着手,指向握剑,神情坦然站着的孟楚瑶。
孟楚瑶瞥了眼他,转身,举起长剑,随手一划,桌上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白釉瓷器碎成一片片,有的碎片噗通一声掉进地上的血滩里。
她又接二连三挥倒几只茶盏,片刻,书房门霍地从外面撞开,黑压压的侍卫蜂拥而入,举着剑,挥着长枪齐齐刷刷将四名官员团团围住。
孟楚瑶拖着佩剑,剑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看着瘫软在地,抖若筛糠的方桧儒,一字一句道:“方大人,你还记曾经说的季朝要亡,改姓孟吗?我还要多谢方大人,”
她弯着腰,陆续对上其余三名官员的视线,“还有各位大人,多谢你们的提醒,我才想起不如改朝换代好了。”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各位大人若是不计前嫌,我允你们继续在朝为官,不过啊,这次是孟朝咯。”
方桧儒回过神,从崩溃中找回声音,“妖后,这都是你计谋,你离间他们兄弟俩,让他们自相残杀。”撑着地站起来,拼尽全身的力气扑向孟楚瑶,“我要掐死你这个孽障!”
扑哧两声,方桧儒腰腹插着一柄长剑,这把剑上一刻刚斩过皇上,脖颈则是被一柄长枪戳了对穿。
孟楚瑶抽出长剑,命令:“皇上在宋府遇刺,性命垂危。刺客共有五名,两名已死,剩下三名捂住嘴送到大理寺。”
说完,她将血淋淋的剑搁在桌上,举步朝躺在地上,胸膛微弱起伏,地上已经蔓延开一摊血水的季凛云走去。
“来人,将皇上抱到马车上,立即进宫,传御医救治。”
夜深人静,马车内。
季凛云上半身靠在孟楚瑶的怀里,衣裳上的血将孟楚瑶水青色杉裙污染弄脏。
怀中的人垂眸,昏睡不醒,胸膛薄弱的呼吸,手紧紧握着刀柄,孟楚瑶晃了晃他,“季凛云,醒醒。”
没有回应她,孟楚瑶心跳停了半拍,喉中一紧,立即三指覆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咦?”脉搏平稳跳动,怎么人还是昏着?
她去掉没有剑刃的剑柄,这一切都是她和季凛云的计谋。
先是利用精寒症激起‘季凛云’的怒火,暴怒下的‘季凛云’做出杀害手足的行为也不足为奇了。
而季凛云只需在衣裳下和嘴里藏匿血包,靠近时,趁所有人不注意,掏出没有刀刃的刀柄,按在胸膛之上,用力挤爆下方的血包。
如此便伪装出兄长盛怒之下,捅死他的戏码。
季凛云捅得再大力,也该是咳嗽两声,胸口淤青罢了,怎么现在倒真像是刀刃刺入心室,危在旦夕呢。
她凑近一看,季凛云眼睫微微震颤,才知道他在装样子,气急败坏抽走短刀,泄愤似得拧一把胸口。
刚碰到胸口,便被握住,季凛云浅笑着讨饶,“楚瑶,痒。”
他仰头凑近她的耳畔,软绵绵撒娇:“楚瑶,季凛云已经死了,你重新给我起个名字好吗?”
孟楚瑶揽着他的背,问:“你想换个名字吗?”
“嗯,你会娶我吗?”他抬眸,安静地凝望着她,眼底蓄满爱意。
“嗯,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孟楚瑶回望他,手背轻擦他的脸颊。
“我想用新的名字嫁给你,这世上再无季凛云,只有你的影。”他说。
孟楚瑶心思微动,“我不喜影这个字,换成‘迎’字如何,姓你有偏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