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仰仗孟楚瑶,只能隐忍。
“梓童,我大难不死侥幸生还,可惜我忘却从前,救命恩人性情残虐,待我比之奴隶还不如 ,饱受折磨,身体消瘦,形容憔悴。”他颤声哀诉,五指微张掩面,一双眼隐在手后,透过指缝眯着眼冷冷观察着孟楚瑶的反应。
旁边三位坐着,一位站着的大臣垂头不语,皇帝受辱,他们在旁听着忐忑不已。
孟楚瑶还是那副姿势,捂着嘴,只是神色已然平静,垂着眼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他转转眼,放下手,小心翼翼道:“梓童,你给我些时日,我一定会恢复往昔的俊朗与威武。”
孟楚瑶藏在手后的唇,无声冷笑着,笑够了才放下手,抬眸看着不安焦急的人,温声说:“我信你,你这段时日受苦了。”
他绷着的心这才松懈,楚瑶身旁无人,自己是她的夫,又许久未见,是时候再近点了,“你来,没有被他发现吧。”
孟楚瑶摇头,看着他站起来,朝自己走来,他边走边关切地看着她,“你一定很害怕吧。他利用你对我的情意,欺骗你,利用你。”
他走到对面的空位前,垂眼时目光温柔,抬眼时森然地剐了眼站在孟楚瑶身后的侍卫。
他一直将精力放在孟楚瑶身上,无暇顾及其他,可自交谈起,他就能感受到来自对面难以忽视的锐利目光。
方才他有功夫抬眼去探查目光的主人,可对方眼帘一闭,木头似的看着脚底。
他心中恼怒,小小侍卫竟敢瞪视天子,无奈是孟楚瑶的人,他暂时无法处置。
身旁坐了人,孟楚瑶像一旁倾斜,明目张胆的疏远。
他看出孟楚瑶的疏远,咬咬牙,“梓童,胞弟诡计多端,扮作我与你做夫妻多月,但是你且安心,我并不介怀。”
他探身,企图牵起她放在膝上的手,意欲握在掌中,深情款款声明自己的大度,不在意妻子被旁人染指。
手刚伸到茶桌上方,连孟楚瑶的衣裳都还未碰到,“啪”的一声,手背被人从旁边拍开。
对面的四个人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皇后身后的侍卫。
稍顷,手背火辣辣地烧痛着,相较身体的疼痛,更多是当中被羞辱的激愤。
他噌得站起身,直指身后的侍卫。
当目光触及到对方时,他愣了一下。
对方身量与他一般高,可双肩宽阔,虽衣着简朴,比之他却意外地显得器宇轩昂,态度不卑不亢,目光锐利,蕴藏着深厚的愤怒。
一瞬间,他弱了气势,指着对方的手折起。
他第一次完完整整看见对方睁开眼,眼神渗人。
记忆恢复后,他无时无刻不恨着一个人,烧成灰他都能认出。
他的胞弟——秋围前对他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寡言木头桩子,此刻一只手横在中间,牢牢护着身后的人,满是占有欲。
他收起瑟缩的神情,巨大的仇恨填满他的胸膛,弯曲的臂肘倏地直直射出去在,指尖恨不得戳穿对方的心室,“烧成灰我都能认出你,影!”
孟楚瑶诧异,眼下这幕并不在他们的预想中,照理来说应该在她彻底羞辱,季凛云重臣背叛他后,他才会被赐死。
孟楚瑶仰头,看着挡在身前的侍卫,身影投下来,将她严严实实罩住,“孟之,退下,不得无礼。”
季凛云怒目,大声呵斥:“我绝无认错,他就是我那卑鄙无耻,残害手足的胞弟”烛火摇晃,影平庸五官上的黑影闪了闪,季凛云提防地退后半步,“梓童,快过来!”
这一声唤醒一旁呆愣没摸清情况的四名官员,杂七杂八地呼唤:“皇后快过来,此人危险。”
有人鼓气勇气救驾,却被那侍卫森然的目光一看,浑身寒毛竖起,又仓皇退后两步。
孟楚瑶看过去,与方桧儒撞上眼,四人中他最平淡,只不过是混在其中装装样式。
侍卫长指探入耳后,猛地撕下一张假皮,剑眉星目,眸光锐利。
身量相似,容貌相似,可锦衣华服的某人却逊色简朴侍卫打扮的季凛云许多。
他飞身越过桌椅,站在孟楚瑶身前,彻彻底底挡在两人之间,一手扶着腰上挂着的佩剑刀柄上,挺胸直背漠然地看着形容萎缩的兄长。
孟楚瑶哪也没去,细细观察对面的拥皇党官员,他们各个神色微妙。
撕去人皮前,吼叫着皇后快过来,撕去人皮后,各个被下了哑药,闭上嘴一声不吭,来回扫过两名对立而站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