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不是发小,我也不会跟你谈恋爱的。”周承钰打断道。“我说过高考之前不谈恋爱,谁都不行。”
这话他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连自己都累了。这人怎么还听不懂似的。
“哦,我知道啊。”
周承玦并不气馁,“那高考之后呢?”
“……”
“你总要谈恋爱的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谈了,第一个就跟我谈!好不好?”
他拉起周承钰的手,认真地去勾那截细细的小拇指,“就这么定了。我们说好的,拉钩。”
“不拉。”周承钰抽出手,看都懒得看他,快步冲进地铁站。
“等等我啊!”
“别缠着我!去骑你的车上学!”
周承玦爽朗地大笑,跟着他往地铁站冲,“我才不骑车!除非你坐我后座。”
地铁里人更多。周承钰不想在外面跟他拉拉扯扯的引人注意,更不想因此上课迟到,只好默许了他的跟随行为。顺利乘上车后才压低声音咬着牙说,“周承玦,你就是个混账,无赖。”
周承玦一点也不生气,看着他鼓起的侧脸,满脑子想的都是再嘬一口,“你怎么连骂人都不会啊,可爱死了。”
“……”
“昨天晚上说什么来着,我本来就是啊。”周承玦并不以此为耻,厚着脸皮跟他拉同一个扶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
周承钰深呼吸,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不理他也没关系。
周承玦抬眼望向扶手。他们的手指套在同一个框里,不可避免地碰着,叠着,看起来比原先还要亲密。
他对这个进展已经感到满意。
确实是无赖,混蛋,不要脸,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试探周承钰的底线。
追老婆要什么脸啊。
周承钰了解他,就和他了解周承钰一样。从小就是温柔心软的性格,再怎么冷脸嘴硬,对他始终下不去狠手,不忍心抛下他不管。
周承钰再生气再别扭,也舍不得两人的感情尴尬疏远。这就是他研究了整晚的突破点。
他要用自己这颗遗传的恋爱脑,一点点污染周承钰心里纯洁的兄弟情。
周承玦轻轻呼出一口气,恢复成往日散漫不羁的模样,一只手插兜,望着车窗反光的双影,眼底露出有把握的笑意,“还有三站就到喽,别太睡着。”
闭着眼睛的人冷淡地开口,“周承玦,你真的很吵。”
“唉,那我不说话了。”他从善如流地把肩膀伸过去,“你靠着我睡十分钟嘛,到了我叫你。”
他小时候其实不太喜欢周承玦这个名字,感觉就像是周承钰名字的衍生物,又模仿得拙劣,难念难懂。
字典里说“钰”是指珍贵的宝物。可“玦”却是指有缺口的佩玉,听着意思就不好。没人喜欢缺点什么。
现在可不这么想。他缺的这一块儿,用周承钰填上不就完美了?这才叫天作之合呢。
他们甚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若非天作之合,谁能有这种缘分啊。
周承玦就是老天爷安排给他的,是他命里带着的老婆。
周承玦想得自顾自开心,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天作之合始终没往他肩上靠。
到学校那一站,周承钰不用他提醒就睁开眼睛,沉默地走出车厢,似乎在思索什么。
直到进教室之前,才有些难以启齿地叮嘱他,“别跟其他人说我们俩的……这个事。夏宁他们也别说。”
“明白。”周承玦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立刻接收指令,且十分入戏,“需不需要避嫌?你先进教室,我停两分钟再去。”
普通的好兄弟谁需要避嫌啊。
翻译过来就是陪老婆玩点情/趣。
进入求偶期的雄性生物总是格外显摆自己,尤其是在喜欢的对象面前。
周承钰即将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在学校里周承玦还算低调,连小纸条都不太会传。他知道这家伙是在憋着等放学回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发癫,偏偏又没什么好办法逃脱——昨天晚自习溜走成功后,周承玦就把他盯得更严了,课间上个厕所都要陪着去。
他只能分外珍惜学校里的时间,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圈,深深叹气。
“怎么啦?”时跃关心地问。“别叹气呀,影响运势。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还好。”
周承钰由衷地说,“就是不想放学。”
“……”
时跃对他肃然起敬,“你不考第一谁考第一。”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他拿着杯子去接水。周承玦自然而然地起身跟着他去。
他被这么缠了一整天,已经麻木,连说都懒得说了。像回到五六岁那个年纪,周承玦还是他的跟屁虫。
“我帮你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