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疼。”他时刻注意着周承钰的脸色,一发现有利的苗头立即乘胜追击,委屈地说,“你对我怎么这么狠心?对你同桌肯定不会这样吧。”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不该瞒着你。你不高兴,恼火就都发泄在我身上吧,别憋坏自己。反正你知道,我挨打也是不会怪你的。反正你知道,我就算再疼也不会生你的气……”
“……”
还没反应。他嘴角一撇,手继续往周承钰眼前伸,“真流血了,你看。”虽然是到不了家就会愈合的程度。
“……别装了。”
周承钰被念叨得有火都发不出来,无奈地停下脚步,“再敢背着我搞小动作,你就……”
“不敢了!”
他双眼放光,立刻示好,“再也不敢了钰哥,走,请你喝奶茶。我把车撂地铁口陪你坐回去!”
周承钰好哄,他从小就知道。只要坚持不懈地缠着,不厌其烦地示好就行了,很简单。
可他却没有想过,这所谓“很简单”的做法是绝大多数人都拉不下脸去做的。甚至于他自己,在周承钰之外的人身上也没降尊纡贵地低过头,连跟自己亲爸都是硬碰硬的时候多。
他只是太自然地去做,好像天生就应该对周承钰这样,却从来不会想为什么。
回家的地铁上,他还问周承钰,“你是怎么发现的?”
“在楼上看到时跃去车棚。”周承钰道,“他又不骑车,当然是去找你的。”
“你好聪明啊。”他厚着脸皮往周承钰身边靠,“不愧是要考清华的人。”
“离我远点,你身上脏死了。”
“诶,忘了。”
看他真的立刻拉开距离,乖乖站到没人的车厢后门去低头扒拉外套,周承钰又很想笑。
因为刚刚还在发脾气,周承钰想不能这么快变脸,才努力地忍住了。
他真的好像一只小狗,在外面无论怎么呼朋引伴吆五喝六地撒野,回到家之后还是会不要形象地撒娇,眯着眼睛摇尾巴吐舌头。
“你车放在外面很不安全。”周承钰故意道,“说不定明天早上来找已经被人偷了。”
“不会的。”他自信地说。
“钰哥保佑我。”
**
谁要保佑他。
周承钰嫌弃了一瞬,转念又想,不过他那辆车挺宝贝的,万一丢了肯定又会唧唧歪歪好久,想想还是希望他别被偷了。
不知道是真的“钰哥”显灵还是这片的小偷手下留情,隔天他们上学时来推车,周承玦小跑过去找,万幸没丢。
周承钰明显听到他松了一口气。显然他自己也很担心来着。
“我就说吧,”周承玦自信加倍,“拜你比拜菩萨还有用。中考前我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默念你的名字,后来才考上的!果然还是你能保佑我。”
周承钰莞尔,“少来。”
一大早满嘴跑火车。
他们进教室时时跃已经到了。看他们俩没有因为昨晚的事生出嫌隙的样子,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周承玦停下来,故意调侃,“拜什么菩萨啊,拜钰哥。”
“……”
他还来劲了。周承钰横他一眼,转而对时跃说,“我们俩商量过了,今天晚上还是跟你一起回去。”
还来?时跃听到都害怕了,“要不还是算了……”
“那怎么行?有事情就得解决,否则后患无穷。这回我们跟在你后面,来个螳螂捕蝉。”
周承玦嘴角一勾,笑起来有几分痞气,搭着周承钰的肩膀说,“我们俩当黄雀。”
周承钰点头说,“对。”
时跃独自走夜路感到异样,和别人一起走时就无事发生,想来对方是要等他落单才会有所动作。那他们也正好拿这点诱导那人现身。
第三回合。晚自习下课,时跃走在这两人身边,感觉说不出的微妙。
因为不小心撞破了貌似连当事人都还没醒悟的事实,他跟开了天眼一样,再听着两人说话,就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周承玦说,“你今天身上好香啊。”
周承钰走在中间,半边肩膀被他抵着鼻子闻,还很镇定地说,“我妈这周换的新洗衣液,还送了一袋试用装。你喜欢就明天下来拿,洗几次试试。”
“行。能把我洗得跟你一个味儿吗?”
“难讲。”
“……”
什么香味?怎么近距离坐了一天的同桌都没闻到,他一个坐最后一排的鼻子这么灵?
谁家好人这么理直气壮地把脸往朋友肩窝里拱啊?连身上的味道都想要一样的?
一定是爱,爱情的力量……
时跃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全程代为羞耻。周承钰不经意转头看到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